劫妻有理_作者:萧兰错(51)

2018-01-04 萧兰错

  从致张嘴,呷了几口。

  久旱逢甘雨。

  喉咙虽仍有些疼痛,却已无砂砾辗压感。

  手一软,人直往前冲——

  冉阳跨上榻,如钢般坚硬的手臂圈住她。呼道:“姑娘小心!”

  从致靠着他,疼痛一波接一波袭来。肩膀的伤口尚未愈合,一牵一扯,扯血错骨,疼得她眉眼错位,泪珠滑落。

  “痛!”

  她仅能呼出一字,剩下的力气用来咬紧牙关,方不再度痛昏。

  阿阳搁下茶杯,拿来烫热的药碗,对她说:“把药喝了,就不疼。”

  黑漆漆的药汁,冒着热气。

  她咬紧牙齿,轻摇首。一摇,便摇落更多的泪珠。

  “乖!姑娘喝了伤口才好得快。”冉阳吹了着药汁,柔声哄道。

  不用试,也知药苦。

  从致体弱自小与药相伴,一闻便知药汁有多苦。她向来不喜喝药,每回都得郁青又哄又威胁方拧眉喝下。

  冉阳见过两回她喝药的情景,都不得不佩服青姑娘高明的手段。

  对姑娘一味纵宠行不通,一味对着干也不行,得给一个甜枣,再打一下。要不然连哄带骗也没用。

  她绝不喝一口。

  “姑娘不喝?”

  从致缩在温厚的怀内喊疼,假装没有瞧见那碗苦药,假装没有听到冉阳问话。见她不语,冉阳继续说:“姑娘若不喝,我便按之前的方式喂你。”

  怀内的女子被伤痛牵住所有的思绪,哪管他说什么。

  冉阳轻轻地托着她的纤腰,小心不碰触到肩膀的伤口。他扫了一眼手中的药,张口含了一口,俯身堵住,将药哺入她的嘴里。

  从致一惊,来不及反应,被喂了满满一口药,口腔充斥了苦涩味。苦得她五官生横,水眸紧闭。

  “姑娘还想继续?”奸计得逞的男人温柔地试去她嘴角的药汁,笑问。

  “你——”

  她张嘴想骂,却被塞进一颗蜜饯,甜甜酸酸化开,淡化了几分口内的苦涩感。咬着蜜饯,从致抬首淡讽:“冉爷占女儿家便宜都不用借口了。”

  “我不过是以姑娘身体为重。若姑娘愿意自己喝,我也不必尝这口苦药。”冉阳淡定地回答,又问:“姑娘是要我继续喂,还是自己喝?”

  算你狠!

  她又怎能任由他占便宜!

  男女之间的亲昵,你浓我浓,是会上痒的。她可不敢与他相濡以沫,不论是她习惯了他的气息,还是他习惯她的滋味,对自己都是不利。

  她接过药碗,闭上双目,仰首一喝,苦味入侵,由她的喉咙滑入身体之中充斥全身。她打了个寒颤,又有一颗蜜饯趁她皱眉时塞进。

  她咬着蜜饯,方从麻苦中寻回一丝知觉。

  又靠着榻休息了一会,待冉阳打理好一切,重回内室。从致见春阳从窗外透进,不由地叹问:“我睡了一夜?”

  冉阳看了她一眼,答:“姑娘昏迷了三日三夜。”

  这三日三夜可将他吓坏了,生怕她就此香消玉殒,大夫说她体弱,失血过多,因此多睡些时候。

  三日三夜?!

  从致大惊,嘴唇轻启,却吐不出一字。既然已经过了三日三夜为何青丫头还没有派人来救自己?

  除了冉阳的仇家,拯救她的人连影都摸不着。

  为什么?

  还是迎亲队伍出了什么问题?

  不行。

  她一定要回去。

  一到镇江,便踏进了易河的地盆,她们的计划无法施展。一切……这一切得未到镇江前,迎亲队伍再七日便到镇江——

  她说:“我要回去。”

  “你受伤了,哪都不能去。”便是无伤,冉阳也不打算放她离开。

  从致一把推开他,扶着床柱稳住身子,骂道:“你明知青丫头假扮我,坐上易家的喜轿。我若不回,青丫头得替我嫁入易家。你怎能狠心让她代我受罪!”

  “她受罪,总好过你受罪。”冉阳老实回答。

  人总是自私的,当有对比之时。人,总是先抢救对自己重要的人或物。这是天性。在他心中陆从致和郁青,当然是陆从致重要。

  “青丫头与我情同姐妹。她受罪,我亦不会好过。我宁愿受罪的人是我。”从致抬起头,逼视他的眼。

  她说:“冉阳,若青丫头有个一、二。我与你便是敌,是你亲手结下的仇。”沙哑的声音却如利刃插入冉阳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