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看着。
易河比她早到一刻。
尸体泡了三日,面目早已模糊,身子发大涨肿,哪里是他娇美的妻子啊!寒仲秋怕惊吓到易家人,赶紧为她盖上白麻布。
他的齐五是清雅的女子。
他的齐五呀!
易河弯身,想拉她的小手,唤她起来。草地太冷了,会得风寒。齐五你快起来!快起来……爷答应你,夜晚不再胡闹,让你多入眠。
起来吧!
齐五我的妻。
他一弯身,整个人跌身向前,压向草地上的尸体,幸得万名眼名手快,扯住他往下跌的身体。
但易河的手还是碰触到尸体的脚板。
为怕引来更多的伤感。
寒仲秋当机立断,将尸体运去下三所的其中一间空房内,待仵作前来检验。又扶住易河前往。
仵作早就待命出发,不一会已到达易府。
房内只有一俱尸体,仵作和助手,易家主子,寒账房。活人四个,死人一个。
易河狭长的眼眸终于转动了一下,他眯起看着地上的尸体,见仵作领着女助手正检查着尸体的情况。
稍后,仵作说:“夫人是溺亡的。脖上有勒痕,怕是不小心跌落湖——”
“慢。”
易河突然叫停。
“把衣服扒了,爷要亲自检查。”
寒仲秋以为他悲痛过度,忙阻止。“爷,这于礼不合,对夫人不敬呀!”夫人便是死了,但还是易家夫人,易河的明媒正娶之妻。
怎可亵渎?
死后还要脱/光衣物啊!
大不敬啊!
这——
易河不顾,厉声嚷道:“扒了,全扒。”
他脸容又狠又恶,如恶鬼来临,教人无法反驳。寒仲秋摇首,拉着仵作退出房间。房内只有女助手和易河。
女助手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无奈地解开尸体的衣物,一件,两件……只剩下贴身的衣物。她的手故意缓下。
某人再喝声:“继续。”
终于,尸体被脱/光。
易河蹲下,往尸体的腰间探去——
女助手吓得忙转过身。怕自己要看到什么不能入眼的画面,知晓易家主子不足为外人道的怪癖,继而惹祸上身。
非礼勿视。
非礼勿视!
齐五腰际后背有一块,小小如朱角花叶的青痣,兴许连她本人也没有发现。而他却最爱她这块小痣。
尸体腰后什么都没有。
她不是齐五,却套着她的衣衫。
张厨子的话又在耳边响起:哈哈……你的易夫人或许已经跟相好跑了!
齐五,你要用这种方法逃离我身边吗?!
“哈哈……”
他起身仰首大笑,拂袍离去。到门前,他与寒仲秋说:“去为我们的易夫人办葬礼。”话毕,他大步回院,已无伤感。
齐五,你一日是我的妻,便终身是我易河的妻。
逃?
没这般容易。
易家大门挂起白灯笼,一月前参加婚宴的人们,又赶来参加葬礼。路上行人匆忙,却少了一缕笑意。
与行人相反的方向,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驾车者是一名中年汉子。他驾着马车缓缓出城,不知奔往何方。
车舆内——
一名长相俊雅的蓝衫青年单手支颔,望着窗外的风景,秀眉微拢,不知在思念什么。而膝盖上则躺着一名白衣少女,披散着一头乌丝如一匹最上等的丝绸。
少女蹭了蹭,挪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忽地出声问:“舍不得?”
“嗯。舍不得。”
少女抿唇,现出一丝不悦。“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哦!”
青年伸手抚着她的发,现出无限的宠溺。“我,更舍不得你。”
“哼!”
少女轻哼一声,这才满意地合上双眼。为了这一场戏,她也累了,倦了。往后有他撑着,她便安心了。
不一会,传来浅浅的呼声,显然已入睡。
青年收回手,转首望着一窗的春阳,亮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他默默地念了句:再见了,西府!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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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春,如少女般来时含羞答答,步履忐忑,往前三步,又后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