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枕风月_作者:鱼婠(89)

2018-01-03 鱼婠

  我不由自主地将头埋到嘉漠怀里:“只是忽然有些不舒服,我们回去吧。”

  他默不作声地看着从头到脚都很狼狈的我,目光移到我的身后,我慢慢地定下神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在他身后的,楚晏枫的眸色晦暗不明,眼底一片冰寒。

  嘉漠将自己的披肩取下,罩到我身上,低头柔声说:“你别告诉我你被欺负了?”

  我摇头:“没有,是你来得太晚,我等得太辛苦了。”其实并没有,只是相对来说罢了。

  “不介绍下?”楚晏枫站起身来,亦是不急不不缓地走到了楼梯拐角,堵着路,他明显对嘉漠有敌意,但还是有维持耐心,保持风度。

  我扯扯嘉漠衣袖,示意他快走。哪知嘉漠根本扯不动,只用研判的眼光盯着楚晏枫,眼底隐有一抹笑意,有些笑里藏刀的意味:“在下洛嘉漠,是铜板的师兄。这位兄台,听说你欺负我家铜板了?”

  “你家铜板?”楚晏枫悠悠抬眉,疑惑地重复,将眸光落到我身上。

  “当然,不是我家的?难不成——还是你家的?”嘉漠最容不下人对他说的话抱有疑意,也端着架子,悠悠地看了过去,眼神轻掠,居高临下。

  我觉得事件的风向有些不对,这句话的重点难道不是“欺负”,再不济也该将反问一下“听谁说的?”,为何他们的关注点如此清奇。我还在皱眉,忽听得嘉漠继续补了一句:“你说对不对,师妹?”

  我下意识地点头:“师兄说的都对。”

  楚晏枫面色忽变,厌弃地看着嘉漠搭在我身上的披风,嫌弃道:“你就是这样关照你师妹的,明明裙子湿了,再搭一件披风,是想让寒气侵入肌里吗?”

  事情都有两面,嘉漠见我裙子邋遢,自然而然地扯了披风帮我披上,既遮丑也保暖,但捂住粘湿的部分,的确会加大寒入腠理的可能。楚晏枫更像找茬。嘉漠哑口无言,我却只想潦草地结束这次不太愉快的交锋。

  “师兄的披风很暖,不过也的确治标不治本。但现下这种情况,若不是楚公子一直与我们搭话,只怕我已经行至半路,很快就可以回家换身衣裙。”我神色淡漠,禁止自己再去想、再去看。

  楚晏枫冷声一笑:“倒是我错了。”顿了一顿,“看来还是你们师兄妹同门情深。”

  我想速战速决,也不怕他误会我和嘉漠的关系,很快就攀上嘉漠的胳膊:“是,有师兄照顾我,楚公子大可放心,我一定平安到家。”

  嘉漠的右手自然而然地回握住我,又朝楚晏枫和苏清韵说:“多谢两位刚刚对铜板的‘照顾’。若有机会,一定请你们喝酒。”

  楚晏枫面色铁青,只定定地瞧着嘉默与我相错的那只手,神色难辨。

  我心领神会,也不想再多呆,索性让他误会个够:“师兄,可惜了这次偷溜下山的好机会,我忽然想吃你上次从城西带回来的鸳鸯膏,但好像只能改天,是吗?”

  嘉漠浑若无觉,只忙着教训我:“鸳鸯膏性味偏凉,吃多了要伤胃。你别尽顾着嘴馋,忘了上次的教训。”

  我和嘉漠一问一答,和谐美满,虽比不得他们佳偶天成,但也算是兄妹情深。若在旁人看来,的确、略微有那么一点碍眼。楚晏枫也的确是乌云罩顶、面色青黑、眸寒如冰了。就在我以为可以功成身退、溜之大吉的时候——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没了冰冷神色,脸上只是一团和暖的笑意,他说:“方才也的确是我顾虑不周,这样吧,我隐约记得前面有个布庄,不大远,拐个口就到,我们不如去一趟,就地买一件,我能赔罪,铜板姑娘也能免受风寒。”

  很好的主意,可惜他口中的铜板姑娘不那么乐意。他什么时候将我看作过姑娘过,如今加上后缀,是想显示他的周到?

  我强笑覆面:“不劳烦楚公子破费了。”

  他却执意要去:“清韵,你不是也记挂着那布坊里的新款式吗?方才匆匆忙忙,现在倒是多了个参详,你们不如一起去挑。”

  苏清韵添了一句:“是啊,铜板,一起去吧。”

  既然楚公子财大气粗,我也就没什么好反对的了。他是眷顾美人,我只是顺带,要拿乔反倒显得矫情了。

  四个人各怀心事的下了楼,倒是可惜一桌酒菜。布坊的确不远,我进了店,挑了件最不起眼的拿在手里,打算去换,有速战速决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