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宽大而温厚的手掌竟像有魔力一般,使我那一颗在冰冷的棺材里孤独了两万年的心开始苏醒,这种感觉很是奇怪。
但我匍匐的姿势容不得正面瞧他,只是我忍不住悄悄用余光瞟了他。
依旧冷俊的仙风俊脸,这么好看的神仙怪不得我描摹了很久的丹青,始终都无法勾勒出他的轮廓。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以前和温玉那厢厮混得久了,沾染上了他的习性。温玉常常说有白白地便宜不占是会被雷劈的。
而此刻,那上好的姿容,姣好的仙貌不看白不看不是,那白白的便宜不占白不占不是。
曾经我为了一睹这厮的绝世风采,向星官塞了我不少珍藏的稀世宝贝。虽然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但我这个人喜欢有始有终,看在我这么多年辛勤耕耘而无果的份上,怎么着也得看个够本儿不是,总归得为这段可笑的历程画上个圆满的句号。
本想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做一张桌子,谁曾想我的世界里从来没有安静二字。我从来都知道十花上神的性情随意,所以九天的小宫娥都喜到红殿当差,只要不出格便不必受规矩的束缚。所以才导致了后面这一幕悲剧的发生。
我也从来都知道红颜是祸水,褚子候这厮的这张脸万千八儿年的招惹了不少的桃花,却怎么没有招过祸患呢?我前一分钟还在思考他的祸,下一秒我的患就来了。
小宫娥慢悠悠地端着托盘过来上茶,在瞄到褚子候那非人哉的容貌之时,上台阶一个不留神儿踩漏了一阶。
一哉,扑腾的一声,我眼睁睁地看着茶杯飞过来稳稳倒扣在我的桌身。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倒抽了一口凉气。
顿时滚烫的沸水四溅,茶叶漫天飞舞。我痛得龇牙咧嘴,作孽啊,这回可真是红透了罢。
只听见小宫娥此刻正颤颤巍巍的跪在台阶上求饶,“殿下饶命,殿下饶命……”我愤愤地想,看来是得好好的□□一下这些重色轻物的宫娥了。
毕竟不是人身,桌身的脆弱度比我远远想到的要低。当那被天火烧出来的茶水泼到时,又应证了那一句话:天作孽犹可活,自做孽不可活。
从前我经常到十花上神的司衣宫溜达时,许是闲得慌净出些馊主意,倒腾一些玩意儿。便把用来惩罚上神用的天火拿来烧水煮茶,一来二去这司衣宫便传承了我这个做法。
而现在这熊熊天火烧出的茶水此刻在我背上。鉴于我现在是一张不可动的桌子,又不可拈决消除,在无比痛苦煎熬之际,霎时间我感到背后一阵悠悠地清凉,先前的灼热疼痛顿时烟消云散。
我还没来得及搞清楚状况,只听得十花上神在台阶下对着褚子候急急说道:“惊扰了殿下,还望殿下莫怪,殿下可有烫着。”
褚子侯没有回答他,而是不咸不淡的说了句,“上神这桌子不错,倒挺耐烫”
我一愣,突然意识到,这分明是刚才褚子候宽大的衣袖一拂,对我使用了清风决 。
透过余光瞟到,那银白色的袖口还沾染了几片茶叶,那白皙的手背红了一大片。
莫不是被认出来了罢,我忐忑不安地想。
转眼我又推翻这个想法,且不说他有没有认出我,就算他识出我来恐怕也只会觉得心烦,哪里还会出手相救。
小宫娥还在跪着继续颤抖,而褚子候不动声色地站起来,身形颀长,将一只手放到后面,冷着目光环视大殿。
缓缓开口,“自去禁闭两个月。”
十花上神旁的小萝卜神官赶紧催促,眼神示意。
我同情地看着那小宫娥就这么梨花带雨的退了出去,粉扑扑的小脸蛋还闪着泪花儿。
这个人真的是不懂怜香惜玉的么,对于今天小宫娥的失误么,至多不过降降级就是了。这个惩罚,对我来说都委实太重了些,何况一个区区没什法力的小小宫娥。
我估摸着,两万年以来,他这黑色石头做的心是更加黑了些又硬了些罢。
大殿寂静,迫于褚子候的压力,花花不敢发话,其实花花本是上古的神,在四海八荒没有几个能让他毕恭毕敬,让他佩服的有上古的主神,西山的帝俊,中央的大帝,天子殿的殿下。
花花每次提及褚子候时满口的赞赏,打心底里的佩服。
至于原由么,他倒没和我提过。而这作为上古火种的天火,后劲果然不容小觑。
此刻我竟觉得有星星在头上晃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