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姐原先是晋王母亲身边的侍女,照看晋王长大,潘姐的未婚夫在战场上为护晋王而死,之后便信了佛,发誓终身不嫁。
晋王将家事都jiāo给潘姐,潘姐也算是王府的管家了。晋王脾气乖戾,而潘姐却与人和善,这才留住了王府下人们的人心。
卿卿不解,晋王是被派来监查行宫修建的,但他给奴隶们带上脚镣,又隔三差五给营中安排其他重活,像是分明在拉慢进度。
佟伯最终还是被拷上脚镣,蓝蓝也没能逃脱的掉。
直到有一天卿卿无意听两个奉茶侍女在茶室谈到,说是前些天有个奴隶意图逃跑,被晋王当场鞭笞身亡,给他们加脚镣,是为了叫他们彻底死掉逃跑的心。
卿卿闻言,不敢置信,究竟是何等大错,竟值得被鞭笞至死?
一个侍女又道:“谁叫他们是奴隶?想逃跑的牲口会有什么好下场?”
晋王府的下人多是汉人,包括这两个侍女,是汉人的口音,汉人的面孔,甚至身上还带着前朝人的习惯。
卿卿冷笑,原来自己的同胞都已不把他们当做人来看待。
两个侍女从窗外瞧见她,卿卿和她们冷漠地对视一眼,便走开了。
☆、勾魂女奴
晋王不是爱花之人,但若园子里的杂糙多了,他就会动怒。照顾花糙比战俘营的那些劳力活有趣的多,卿卿其实很享受,但怕被人知道她这一点微小的喜悦,告诉晋王又惹他不悦,她表面上装得很平静。
九月初,她在修剪枯糙时远远看见了华伶,她比上次在猎场见面清瘦了许多,过一阵,她和身旁的女人争执了起来,华伶动怒扇了那女子一巴掌,那女子跑开,身影渐渐不见。
华伶扶着胸口,倚在柱子上。
卿卿见一旁没别人,便上前去见华伶。
华伶模样虚弱,和她上一次相见的明艳截然不同。
卿卿向她行礼,华伶抬首,“是你?”
卿卿道:“得王爷恩赏,我如今在这里照看花糙。”
“上一次你救我一命,我还没谢过呢。”
“其实美人救我更多次的,卿卿不过报答美人。”
“我兄长曾在孟府做家丁,你应当是不记得的…说来我们家也受了许多孟府恩惠,你不必谢我,就当我是在报恩。”
“家中全凭伯父做主,我也不过受伯父恩惠。”
“你不必谦逊,我后来才知道你若是误咽了毒液,自己也会有生命危险。我华伶虽是以色侍人,但绝非忘恩负义之人。你快些回去吧,今日就当没见过我。方才我打了王爷的心头ròu,怕是自身难保。”
卿卿不能理解,她自幼随母亲礼佛,虽年幼,但也耳濡目染,知道众生皆有造化。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万物皆有其道,即便是帝王,行事也要有依有据。可在这北邙山,却以一人为尊,他是唯一的规矩,所有人都是为讨他欢心而生。
她不能理解这个事实,却又不得不接受。
华伶那一巴掌打的是晋王新纳的美人白思思。
白思思是个病美人,晋王偏爱她那种柔弱。但她却皆晋王娇宠对华伶耀武扬威,华伶仗着资历打她一耳光,她立马就跑去给晋王告状。
华伶被叫道晋王的书房,白思思声泪俱下,竟说不怪华伶,还前来给华伶道歉。
华伶在晋王后院见过太多yīn招,却没想栽在这三流手段上。
说白了,还是晋王对她的新鲜劲过了。
晋王在北邙山的恶劣事迹被董良看在眼里,告诉了太子,太子一封密函北上传来,将晋王斥了一番。
晋王看完信函,正气上心头,又遇到后院这等事,气闷极了,便罚把华伶关去蛇窟。
华伶一朝被蛇咬,落下严重的心理yīn影,哭诉冤屈,令他更为心烦。
这时,一个小厮进来,说是有人目击到今日华伶和白思思争执的全部过程。
晋王不耐烦道:“带进来。”
很快,一道素蓝的身影跟在小厮身后,疾步而来,跪在晋王面前。
屋里已有白思思和华伶两个美人,但那跪在地下的小女子却并不失色,与她相比,只觉得白思思太小家子气,华伶又太艳俗。
艳丽与青涩女奴卿卿的身上,结合的恰到好处,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而她虽是这屋里最低贱的身份,却是不卑不亢的。
晋王厉声问:“你不好好gān活,搅和这些事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