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知如此,还叫孟九去陪他,这不存心害孟九吗?”
“姑娘也知道,孟九只认姑娘和王爷的,在府中我等喂食他也不肯。”
卿卿低眉骂了声,“这狗脾气。”
她还是心软,不忍心孟九饿死。
伙房还有熬汤剩下的牛骨,她装满食盒,上层又装了碗粟米粥。
“府里没有狗粮,先就这些将就一番。”
自和薛时安相互坦白之后,她真觉得有了靠山,对霍遇竟也不是那么怕了。况且霍遇死活与她无关,可孟九和她有深厚的感qíng,她是不得不管的。
卿卿提着食盒到了慎行司里,孟九老早闻到她的气味,开始吼叫。
孟九这一叫,卿卿立马加快了步子,迫不及待回应它的呼唤。
见了孟九,就知道哈尔日说的是夸张的。
孟九本就是巨型体格,瘦能瘦到哪儿去?
可也是许久不见,卿卿想念极了,孟九一见她就乖巧了下来,呜咽两声,似乎在诉委屈。
卿卿隔着木栅栏轻抚孟九顶上的毛,将乘着牛骨的碗放进囚室中。
孟九真是饿了,饿láng扑食,很快咀嚼完。
卿卿试了试粥的温度,还热着。
粟米粥的香气飘散在囚室里,歪歪地躺在chuáng上的霍遇也有些心动。
孟九这只狗都吃不饱,他这个做主人的在这岂能吃饱?
“那粥,还有么?”他慵懒地开口,分明在祈求,却装作一副随意模样。
卿卿道,“怕孟九吃不够,是盛了许多。王爷若想吃粥,跪地求我,我便为王爷施粥。”
“你这小小年纪,真蛇蝎心肠。”
“王爷将卿卿推下蛇窟那天,怎没料到今日?”
“本王自入狱以来,落井下石之人甚多,还没有卿卿这般决绝的,如今陛下还没有发落本王呢,本王奉劝卿卿有点远见,别只图一时之快。”
“王爷也说了,陛下不知哪天就把王爷放出来了,到时候就算卿卿想落井下石也没有机会的。”
孟九突然打了一个饱嗝,气味全喷卿卿身上,她笑着拧了拧孟九耳朵,“你这小混蛋。”
她喜欢谁就对谁笑脸相迎,霍遇见她眉目弯弯,面上暈开一抹chūn色,和上次给他送衣裳时判若两人。
这才是北邙山的那个小女奴,她一笑,chūn花失色。
这牢狱灾似乎也没那么苦闷了。
孟九剩了半碗粥,他自然不会去喝,那狠心的小女子却将碗一扣,粥全撒在地上,完全在气他。
“你我夫妻一场,竟是连施舍之qíng都不存的。”
卿卿再是坦dàng,也不过一个二八少女,被他这样编排,又羞又怒,“你胡说些什么!”
“结发之恩,同chuáng之缘,子嗣之qíng,你我都有过,怎不算夫妇?”
卿卿最后揉了揉孟九头顶,站起来冷冰冰地说,“那时我年纪小,你又是王爷,为求一命我委曲求全,你都不肯留我这条命,什么qíng分都没了。”
“卿卿如是说,我若当初不杀你,你就与我有qíng分了?”
抡起嘴皮子上的功夫谁都赢不了他,卿卿转身决然走开,却又道,“等王爷重见天日时,记得洗心革面,善待身边人,莫要再让他们为了王爷奔走求人。”
她走的时候衣袂带风,是正月里的寒风。
霍遇一chuī口哨,孟九就跑到他脚下了。
他这些天的确是饿慌了,想揉揉孟九头顶被她揉过的毛发,力气甚微。
“是不是上次说错了话,她就不理爷了?”
孟九呜了一声,像是回应他的话。
“怎有这么不识好歹的女子…当初在北邙山时爷就知道,一旦稍稍放手,她就会躲得远远的。”
说罢他也不可置信地笑了,“敢那样对爷的人,真是胆大包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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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正是下令任命大司马为征西大将军,太子为行军司马,开始浩浩dàngdàng的南下之行。
赫连昌原是邺人最骁勇善战之人,当年顾及家族面子将霍遇接到军中,岂料那láng崽子是个白眼láng,南下中原时独揽战功,令他郁郁不得志,直到近几年辅佐太子,收揽前朝大将,养jīng蓄锐,此战他势在必得。
他教导太子兵法,因皇帝对太子的过度保护令太子失去上战场历练的机会,这是太子出师的好时机,只能赢不能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