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未亡人_作者:猛哥哥(296)

2017-12-30 猛哥哥

  霍遇给二人杯中倒满酒,举杯:“这杯,敬留在战场上的袍泽兄弟。”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孟柏年高歌,一饮而尽杯中酒,痛声祈愿,“愿往生再无战争,仍能与子同行!”

  酒过三巡,霍遇想起死去的哈尔日和那些弟兄,渐渐湿润了眼睛。

  人非糙木,谁能对身边之人的离去视若无睹?他霍遇能够亏欠任何东西,唯独xing命。

  孟柏年大婚第二日,卿卿一大早还未去沾新娘子喜气,就被霍遇和孟九掳上了马车,霍遇不给她半点挣脱的能耐,直接药晕她,等她醒来,已和瑞安城远去百八十里地。

  “你又带我去何处!”她愤怒地问。

  “人家新婚之日,你晃来晃去不嫌碍事么?”

  马车行了大半天,停在一处秋色浓郁的山坡上,霍遇扔给车夫一块金子,车夫抱着金子躲到一旁去。

  眼前是条绵延的河流,日头高上,水面波光粼粼,孟九迫不及待奔进水中嬉闹起来。

  霍遇将jī腿递到卿卿嘴边,卿卿嫌恶地扭过头去,霍遇轻笑,chuī了声口哨唤孟九,他将jī腿伸出去,孟九几乎是飞奔而来,叼走jī腿。

  “路上若是饿了,卿卿只能宰了它吃狗ròu。”

  孟九吃得开心,哪知道这主子又在说什么馊主意?

  卿卿扭过身子背对霍遇,“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爷还没见过哈尔日他儿子呢…小毛头也不知长多大了,会不会叫爹。”

  “现在应当还不会开口说话呢…”

  “爷不敢面对他的妻儿,卿卿若能陪着,爷当还能有几分男儿该有的勇气。”

  哈尔日的妻儿住在永安百余里外的秦山镇,秦山镇是关外邺人移民至中原聚集的地方,村落里少有能说流利汉语的,哈尔日的妻子也只会说几句夹生的简单汉语。

  他们赶到秦山镇,已经是huáng昏时候。哈尔日无父无母,一间两进宅院里只住着下人与妻儿。

  战场上的牺牲多如牛毛,战场不论个人,任何个人的生死都无法决定战争的走向,可对于一个家而言,失去一个人,便是那天塌地陷。

  府外便听见婴儿响亮的哭声,底气十足,过了片刻,那声音宁息。

  府中管家见霍遇竟在门外,一时呆立,随即速速恭迎他入门。

  哈尔日的妻也知晋王来了,抱着孩子出门迎接,外面风大,霍遇催道:“赶紧进屋子去。”

  孩子已张开些模样,脸上能看出父母的影子了。

  哈尔日的妻子问霍遇:“王爷,您说这孩子像谁?他们都说像我,我觉得像他爹。”

  霍遇眼里面,襁褓中的婴孩全都一个模样,谁也不像。

  “本王觉得像哈尔日一些。”

  哈尔日的妻子一听,笑着眯起眼:“还是像他爹好,以后我有个盼头。”

  卿卿听不懂他们的话,但看哈尔日妻子的神qíng,并不凝重。

  他们赶上了晚饭时候,虽只几道清汤淡味的家常小菜,却也能抵饥饿。霍遇不赶着回去,眼看天色已黑,卿卿哪里敢自己跑回去?便由着府上下人准备房间去了。

  这里原来是有霍遇常常下榻的屋子,只需简单清扫,再多一套被褥留给卿卿。

  卿卿不曾说话,但晋王身边有位佳人常伴,已是众所周知事实。霍遇不曾另要间屋子,便是要她同住。

  哈尔日府中的下人也是从晋王府中拨去的,晋王习惯他们都一清二楚,等霍遇回屋时,洗脚热水已经备好,水温最是合适。

  霍遇指使卿卿坐下,不由分说地蹲下来捏住她一只脚脖子,褪去她的鞋。

  纵然已经是不清不白的关系了,他这般肆无忌惮地脱她的鞋,令卿卿尤为惊慌。转眼间鞋袜已被扔到一旁,他按住她的一双玉足放到水中去。

  “卿卿这一双玉足丰润,怎能叫爷不爱?”

  “王爷若爱丰润的,便去找些真正的膀大腰圆。”

  “当年占了你的身子,比起北邙山那些面huáng肌瘦的,卿卿也是珠圆玉润了。”

  那段往事如抹了盐巴的针扎进她心里,卿卿双目哀戚,不能释然。

  她可以在任何人面前不在意这段往事,唯独在霍遇的面前无法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