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三妻四妾不很正常么?云棠若无这点胸怀,日后也没本事cao持王府了。”她暗着讽刺太子妃心胸小,太子妃也听得出来,柳眉竖起,眼看就要哭出来,却听皇后道:“云棠你的心也忒大了些,王爷向来作风不好,皇上给你们赐婚,可不就是希望你能管住他么?”
谢云棠哪会不知道皇后心思?她巴不得自己和霍遇之间生嫌隙呢,索xing道:“母后说的是呢。”
她出宫时,外头又下了雪,谢云棠裹紧身上的狐裘,对车夫道:“去消香坊。”
就算大雪淹没了皇城,消香坊仍旧是歌舞升平。
今夜消香坊不知有什么喜事,大堂内灯火通明,宾客齐聚,她认得门前停靠的轿子,有许多朝中高官,也有一些论得上名的文豪。
她望向人声鼎沸的地方,见那男子披散着发髻,一手搂着美女,一手握笔挥舞,多少人倾慕他的洒脱不羁,唯谢云棠冷笑:“醉鬼一个。”
车夫问她:“是等还是走?”
“雪这么大,等罢。”
等客全散尽,谢云棠软绵绵瘫在“公子”的怀里,他伸手用掌风熄灭chuáng头烛焰,反身笼在谢云棠身上,去脱她的寝衣,谢云棠拂开他的手:“今夜我不想。”
他的手改落在谢云棠的下巴上,抬起她的下巴,在她娇俏的唇上轻轻一吻。
谢云棠冷声道:“不愿意就别亲了。”
“平时不喜欢得很么?”
“今个儿你酒气太重。”
“那你还跑来?”
“倒也不是非来不可,只是昨个儿我爹跟我说了一件事,今日皇后有立即召我去了宫里…我想着,还是得跟你说一声。你托我去找的那个小姑娘,就是孟家的那位姑娘,她有了晋王身孕,晋王已经帮她除去奴籍了。皇上也说了,叫孟家的后人流放至北邙山是个误会。她若能和霍遇成事那也是件好事,皇上现在需要安稳汉人的心,接纳孟家的女儿是很重要的一步。不过我爹说了,她也只能做妾,我还是得嫁给霍遇的。”
“时候晚了,睡吧。”
见他有意闪躲,谢云棠索xing直接问:“你的旧相好要给霍遇做妾,你不难过?”
“公子”着实不耐烦了,“你也不算算当年她是个什么年纪?”
“那你呢?我连你的年岁都不知道。”
他的酒意也消磨尽了,越清醒时越痛苦。
他没有声响,谢云棠自语道:“还是不肯说呢…”
往年的除夕是卿卿最期待的日子。那时战俘营里有年长的女子说,等她们长大了就会被放出去了。
后来她明白,不是被放出去,而是被去充作军ji或卖给有钱的鳏夫。
但她仍旧期待着过年,一点之中,只有这一天才可以有点期望。
除了今年。
一大早华伶带着给卿卿备的新衣服来看她,看她jīng神头好,就要她去换上。红色的衣服更衬得卿卿娇艳,华伶赞不绝口,但又不敢告诉卿卿这衣服其实是霍遇选的,如果卿卿知道是霍遇挑的,她怎么都不会穿的。
卿卿的肚子还远远不到显现的时候,但卿卿总觉得自己肚子撑起来了些,又羞愧又新奇,她有时摸着自己的肚皮,真的觉得里面有个什么东西呢。
但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的这点心思,面上更看不出qíng绪了,名符其实成了一樽木头美人。
“今个儿虽然过年,但王爷还得去军营里,不得松快呢。”华伶说。
卿卿不知她为何突然要提起霍遇,便问:“他每天都要去军营吗?”
“恐怕是快要打仗了,所以去的格外勤快。”
“要打仗了…”
卿卿想起那天偷听到霍遇他们的计划,一开打就要把北邙山的战俘都送去做人ròu盾牌,那些都是她的同胞,她不能看着他们死。
一想到打仗,她恨死了霍遇。
就在她觉得自己对霍遇的厌恶不能更多时,郑永前来说是王爷要接她出去。
她没有不愿意的资格,潘姐给她套上马甲,又裹好披风,嘱咐道:“万万不可受风寒,也别忤逆王爷,他要是说了什么你不爱听的,你就当耳旁风,忍一忍便是了。”
大冷的天,要把这怀着身孕的娇娇姑娘带出去,谁看都觉得霍遇荒唐。唯卿卿松了口气,霍遇好歹是开始使唤她了,他近来夜里回来得晚,每天都等她熟睡才敢上chuáng,有等她早晨醒来之前就离去,偶尔有话要说,他的重话到了嘴边,都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