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德松应该感激卢九尾此时内心仅存的一点“爱心”,没有掐着它脖子将它甩下去。而是用一颗包含善意的心,让它又睡了半盏茶功夫。
白德松睡觉时很安静,弓着背蜷缩着身子,将四只爪子塞进肚子里,尾巴绕上来将自己包成一团。卢九尾还记得它以前跟她一起时,还是个放dàng不羁的“少年”,八百年不见,却长成了一只身虚体弱的牲畜。
真是越长越没出息了。
起chuáng后卢九尾不知道从哪儿扯了一块破窗帘,她用力一抖,布帘上面的灰尘落了满地,她再一拂,布帘上面便多了两个字,“医庐”。
卢九尾拎着那破布帘儿走到屋外,抬手用力一挥,那破布帘儿便安然挂到了门口一棵歪脖子树的树杈上了。
就此,半吊子医庐便算开张了。
破布帘子迎风招展,卢九尾cha着腰,抬头眯眼看着,然后再低头瞅一眼端坐在地上的小松,“我说小松啊,你什么时候能变回人形啊?你这样也帮不上我的忙,我一个人赚钱得多累啊。”
卢九尾感叹完这话没两天,白德松就变出了人形。但由于她们这地儿一直无人光顾,以至于它变回了人形还làng费口粮,所以它多数时候,还是一只肥猫。
于是乎,当徐有寂第一个不怕死的踏进到这间医庐时,第一眼看见的,便是一只趴在房间正中间的柜台上,体格异常肥硕的猫妖。
☆、撑船
船舶悠悠晃晃,在湖上飘了许久。卢九尾被船晃的昏昏yù睡,“还要多久?”她问向周玉兖。
“我来时走了半个月的水路,回去的话,应该也……”周玉兖算了一下时间,如实道。只是他后半句话还未说,便被卢九尾径自打断。
“半个月,太久了。”卢九尾听到周玉兖说要半月之久,面上随即露出焦急之色。
半个月不在医庐,不知道白德松应不应付的过来。徐有寂出门捉妖给医庐贴补家用,一走就是十天半个月。留白德松一个人,实在不妥,毕竟它是个随便什么人都能将它打回原形的“废物”。
卢九尾说完站起身,抬脚便要往后舱走。
“你要去哪儿?”周玉兖见她起身,忙紧张的扔了手中的杯子追在她身后。碧玉色的酒盏在案面上打了两个圈,杯子里还剩下未喝完的一点清酒撒了一桌。
“去给他们划船。”卢九尾边说边撸袖子,作势就要跳到后舱去抢船夫手里的柳木棍子。
“不能去!”周玉兖听她要去划船,忙阻止道。
他快步走到卢九尾身后,拖着她的手一拽。卢九尾被大力扯着转了个身,两脚没来得及挪动,夹着一拐,差点没扭着身体栽下去。
“怎么了?”她稳了稳身形,抬头惊疑地看着一脸惊色的周玉兖,“为什么不能?”
“你想怎么划?”周玉兖不回答反问。
他双手紧捏着她的肩膀,垂下头,眼睛直直盯着她,神qíng看起来很是紧张。
“就……”卢九尾被他这么一问,一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就这么划啊。”她用两手作合握状向后推,仿佛她手里真的有根木棍子,可以往后划。
周玉兖怕是没料到卢九尾会是这个反应,本来还紧绷的心qíng,顿时又有些哭笑不得。
“你……”周玉兖沉吟一声。
“我……”卢九尾亦是沉吟一声,手还空握着拳头拐在身侧。
“你不怕被别人发现,你是妖?”周玉兖凑近她,低声在她耳边谨慎提醒道。
周玉兖猜到,卢九尾那一篙子下去,怕是能在顷刻之间就船行万里,舟过万重山了。她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她不是人?
卢九尾听了他这话,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她呆着一张脸,愣愣地,回过神后,却是转头看了看他,“我不是妖。”
她说的认真,眼睛里直透露着“真诚”二字。周玉兖听后,竟也一时有些糊涂,“你不是妖?那你……”
不是妖,难不成是仙?照这么说,他前世还跟仙女有过一段露水qíng缘?
“你是不是以为……我是狐狸jīng?”卢九尾看着他略略怀疑的脸,半推测半分析道。
通常而言,第一次知道她的名字的人,多半都会以为她是只狐狸jīng。但其实,她自认为自己只是长得像狐狸jīng而已。所以卢八尺才给了她这么一个名字,九尾。但其实,她跟“九尾”真的没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