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周玉兖不放心,想要再确认一遍。
“当真!”卢九尾用力点头。
后来周玉兖放了手,卢九尾便又再替太上皇送了点灵力。但也只能替他续上一段日子,毕竟他阳寿已快到尽头了。
“父皇为什么会这样?”周玉兖事后去问卢九尾。
“心中有悔恨的人,给了他一次机会,可却还是犯下了同样的错误。你以为心还是活的吗?我早说过,他若再回来,这痛苦必定是数以千倍的增长,他活不长的。”卢九尾摇摇头,轻叹一口气。
哀莫大于心死,说的就是这个理儿了。
至今为止,卢九尾见过的从琥兆回来的人,大多都没能活的超过一个月。因为忍受不了内心的折磨和人世的煎熬,便早早去了。
“你说他会回来,是因为琥兆的结局与历史一样?怎么会一样呢?明明都知道自己会后悔,为什么结果还是一样?”周玉兖想不通,他想不通明明当初拼死也要改变结局的人,为什么又会做出同样的行为?
“因为在他的内心,那不是他真正想要的东西。”卢九尾望了周玉兖一眼,眼里是悲凉和无奈。
太上皇去了琥兆,回到过去。他选择回到孟冬满死去的那一日,他收回赐予她的毒酒,当了回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言而无信”的君王。他与她好生过了几年,甜蜜有过,温馨有过,但最后还是抵不到内心的猜忌和对重权的yù望。
琥兆有个特点,就是虽然你人到了琥兆,还能记得他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事qíng,他也知道自己来到琥兆是做什么的。但他回到了过去,心xing便也会慢慢回到从前。
他爱孟冬满,可他更爱权势地位。他仍旧是那个心中有抱负,有野心的皇帝,不愿受人摆布,不愿受人牵制,一心要解决朝中虎视眈眈的大臣。
孟冬满被皇后诬陷与宫中侍卫有染,说的有理有据。皇后找出他们互通的书信,以及赠送的定qíng手绢。可孟冬满不承认,那个侍卫也不承认。
孟冬满有解释,她说她是认识那个侍卫,却也仅限于认识。那个侍卫的老家在文国,他们都是家破人亡,背井离乡,自然见到了就多照拂了些。仅仅是见过几回面,说过几回话。关系最近的地方,大概就是她自己曾向周珩举荐过他。
周珩没有相信她的话,或者说是不愿相信。因她说她家破人亡,背井离乡。这些原本都是他造成的,她以为她一直在怪他。
那侍卫也是一口咬死,说自己跟孟冬满没有关系。可他越是不承认,周珩心里就越恨。他看出来那侍卫在害怕什么,他害怕自己连累了孟冬满。
周珩见不得别人觊觎孟冬满,也见不得别人对她好。后来,他将那侍卫杀了。孟冬满知道后,赶来质问他。
在邾国,孟冬满还有两个族人,一个是她的侍女,还有一个就是那侍卫。周珩将那侍卫杀了,等于杀了她的“亲人”。她会生气,会愤怒,是再正常不过的。
可周珩却不能理解她的愤怒,听了她的厉声质问后,他甚至比她还要愤恨。他问她是不是跟那个人好了,孟冬满气昏了,扬手打了周珩一巴掌。她长这么大第一次打人,打的不是自己的夫君,是敌国的皇帝。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面子上过不去,还是心理上的坎儿跨不过去。总之周珩又赐了杯毒酒给她,这次下手比上次还要狠,他非但没有犹豫,而且还嘲讽她,说送她去与他的相好汇合。
他说了这般yīn毒的话,孟冬满是真真被伤透了心,死的时候心灰意冷,再不留恋这冰冷的人世间。
她仍旧留了一句话给他,不是“谢主隆恩”,而是“如你所愿”。
他用尽了恶毒的话语,而她用尽了嘲讽的态度。他们这次的决别,比上一次还要彻底。
后来皇后的家族倒垮,退出历史长河,周珩才有机会去了解那段真相。
宫人无意整理孟冬满以前的寝殿,翻出许多字墨。那里头有周珩的画像,还有平日抄写的书卷。他这时发现,原来那些所谓“通jian”的书信都是假的。那些字迹只是有形似,笔力手劲却是完全不同。还有那块帕子,是孟冬满无意丢失的,后来被皇后搜出来,她才知道是被侍卫捡走了。
其实很多事qíng,你当时仔细想一想,就会发现诸多端倪。可他不愿意,他只意气用事,一意孤行,最后害了别人害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