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有可为。
如果皇帝又有其他女儿,那这件事就烂在她心里,不必对旁人说。
而这李凤宁现下看起来总比她那几个“姐姐”要好,就算没别的,前朝也能帮着点皇帝。而万一真有了“万一”,也总要早早打下基础。总不见得平时恶声恶气,突然间之间就叫人jiāo心甘qíng愿个女儿出来。
既然如此……
还是让她夫君下次进宫去劝劝凤后,请陛下早点封了李凤宁吧。
“大人,”连翰还在胡思乱想,书房外突然有人叩门两声后禀报,“工部尚书萧大人来了,现在前厅奉茶。”
“萧明堂?”连翰愕然间看了对面一眼,扬声道,“请她稍候,我就出去。”
外头应声而去。
单平海一笑,“既有客人,我也不打扰了。”
“我与萧家素无往来,许也是为了那位。”连翰只一眨眼间就明白,她知单平海不想与萧明堂jiāo接,也不再挽留,“我送您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查资料所得,唐代粮食年收成大约840万石,而官仓总储量在9600万石。
我的设定上燕州是大官仓,又是粮食高产地,私仓是偷了几十年累积的结果,所以500万应该算合理吧……
第118章 小表姐
所谓“前政后宫”,其实不止是天下至尊之地的皇宫,一般略讲些规矩的人家也要分个前厅后院。也就是说,宅邸前半是供主人做正经事的地方,这家里的男人再有身份脸面,也不能随随便便踩进外书房的地界,否则就是轻浮不懂规矩。
而现下,却有个少年住进了外书房。
书房一明两暗的三间大屋里,靠南那间本来放了茶具与琴架,如今那张只供坐卧小憩的榻上却睡了一个人。
冬日里,一合上窗子屋内就昏暗不明。整间屋子里唯有坐榻上才有一团盈盈幽光。那只镶嵌了拇指大夜明珠的赤金薰球,虽照不亮整间屋子,倒是能让人看见缎子被面上栩栩如生的荷花与莲叶。一柄白玉如意虽被放在榻上那人的枕边,可真要说到定惊安神的作用,只怕远远及不上李凤宁被榻上人握住的手。
李凤宁坐在榻边,看着榻上这个瘦到几乎脱了形的少年。
自范家接了随儿之后,回府的马车上他虽然困倦得张不开眼睛,却一直qiáng打jīng神想要说话。李凤宁看他满眼的期盼,一时心软就打算陪他到睡着。谁想原本从来都是沾枕既睡的随儿,居然闭上眼睛没多久就突然浑身一抽,然后猛地睁开眼睛。他满眼惊悸地四下搜寻,直到看见她才平缓几分下来。如此一晚上三四回,虽然下半夜随儿终于沉沉睡去,李凤宁却不敢再离开他的屋子,在他chuáng边坐到了天亮。
好容易听他呼吸平缓,睡得也香甜起来,李凤宁才觑着机会出来洗漱并用些早饭。本想他累了多睡会也没什么,谁知临近午膳他居然还不醒。李凤宁哪里还按捺得住,忙不迭地叫人请了御医过来,诊脉之后居然得了个“忧思过甚”的结果。
随儿与他相伴十年,不要说他姐姐范聿,就是他亲爹都没有李凤宁了解他。这孩子说好听了叫豁达烂漫,难听一点就叫万事不过心。以前在魏王府算人家当面讥刺背后作弄,从来就没见他难过。他并非不懂,只是根本没放在心上而已。
但是现在,他居然忧思过甚。
李凤宁心里一阵阵地后悔与难过。她的一个决定,居然把这个孩子bī成这样。想起太医那怎么看怎么不像夸大邀功的言辞,只要一想到她再迟回来一两个月,或许世上就再没这个人,在范府只是震惊的qíng绪顿时转变成了深深的后怕。
李凤宁俯身,以手肘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然后用手指像抚摸最娇嫩的花朵那样轻轻碰触着随儿的脸。
或许五十年后她能渐渐看淡,但是现在的她绝对接受不了与随儿死别。
“平时那么没心没肺地到处跑,怎么遇到事qíng就这么死心眼。”李凤宁低下头,将额头贴在他的额头上与他鼻尖对鼻尖,“不愿意说就是了,我还能bī着你去嫁么……”
许是因为额头上的分量,也或许只是因为睡够了,即便太医来来去去也没醒的随儿终于眉头一皱,“唔……”了一声后才慢吞吞地睁开眼睛。
仿佛需要花上一会功夫才能清醒似的,随儿对着李凤宁眨了好几下眼,才软绵绵地叫了声:“……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