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是这样倒好了。”马民叹了口气,“大王女虽然bào戾,可一身功夫却也无人能比,再加上她在财货上很是大方,所以追随她的人也有很多。二王女虽然脾气好很多,可听内附的牧民说她满腹算计为人yīn沉,不是很招人喜欢。”
“是吗。”李凤宁听着也皱起眉来。
“何况,还有一点,下官……我只怕无论是大王女还是二王女继位,都要对赤月不利。”
李凤宁抬眼看着马民,“怎么说?”
“大王女素有驲落先民之风,想要什么东西就抢了再说。她时常说等她做了驲落汗,第一件事就是要集齐兵马劫掠锦叶糙原。”马民满面愁烦之色,“我平日一直在想,若是二王女若侥幸得胜,为了立威,只怕也会选择袭击我赤月边境。”
这一番话,听得李凤宁也愁眉深锁起来。
如今这位驲落汗,凭着自己的本事纵横驲落糙原,收拢了十之六七的部族,一直繁衍生息到如今驲落兵qiáng马壮的局面。坦白说,赞她一句大才是不过分的。
但是这种大才,对于继任者来说却是一种很大的压力。
糙原还不兴嫡长宗法,说好听点叫崇拜先民之风,难听点就是看谁拳头大,换了李凤宁是驲落王女之一,她也会选择攻打赤月。成败再说,好歹先劫掠一点战利品回来,至少能证明自己的“武勇”。
只是这种发展,对赤月来说却是最恶劣的。
一旦燃起战火,首先诚郡王必然会跳出来,再接下来管着兵部的安郡王只怕也不会像现在这么安分。武将本来就与文臣分庭抗礼,李贤现在连文臣都没能如臂使指,武将那里更加无从说起。更何况,就凭李凤宁在御前打转十几年的经验,搜遍所有记忆,她也想不出现下朝中哪个有大将之才。
所以,关键就在于驲落王帐中将会发生些什么吗……
李凤宁听马民说了半晌,却只坚定了她去驲落打探消息的决心。只要一想到驲落汗一死就等于chuī响进攻赤月的号角,李凤宁一时间甚至有点坐不住的感觉。
“果然还是要去驲落。”李凤宁道,“马姨可有良方,能让我直往驲落王帐?”
马民听李凤宁这么一说,大为吃惊。可在她瞪大了眼睛看着李凤宁好一会后,见她神色坚定,才迟疑地说道:“若是这样,不如去寻那位监国王子。”
李凤宁一愣。
马民却只道她不知这个人,“就是去年chūn天往安阳求嫁,后来叫先帝赏了锦叶盐矿三成产出后打发回去的那位。现下他正在锦叶那里,您若是想去王帐,还是与他同路的好。”
马民显然是要寻个拒绝的借口了。
她与李凤宁并不熟悉,又碍于官职低不好随便劝说,万一这是皇帝都点头答应的呢?还不如直接推到旁人头上。李凤宁办不成差事了不起对她发个脾气,但李凤宁要驲落的地头上有了损伤,只怕不是她一定官帽就够填补的。
只是李凤宁一听她那句话,眼神就有点飘远,竟是半点没发现马民的心思。好半晌她也只轻轻说了一句话。
“原来,他在这里吗……”
第169章 我很想你
“王子殿下,您这真是在为难末将了。”
约莫三十岁的女人穿着一身轻甲规规矩矩地坐在多西珲对面。她虽然故意做出一副愁眉苦脸无可奈何的模样,可眼眸深处那不时闪现的嘲讽与居高临下,却在在地表述着她完全彻底相反的心qíng。
“就算末将分理着采盐的事,什么时候采却也不是末将能说了算的。”
饶是多西珲也觉得有点受不住地头疼起来。原来在驲落王帐里他才是出名难缠的那个,一番话颠来倒去的能把旁人给说晕了。现下多西珲才觉得,大约真是驲落人天生比赤月人少生两个心眼,平日无往不利的一张嘴到了这个锦叶边将面前,竟然毫无用武之地。
“申屠将军,先头您不是已经答应了会把去年和今年的盐补给我了?”才觉得终于掰扯清楚,总算有个结果的多西珲,一时间又头疼起来了。
“这是肯定的。先帝下的旨意,末将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抗旨不遵。”申屠将军一脸的正经,仿佛刚才还苦着脸说多西珲为难她的是别人一样。
“那……”
“实话不妨同您说,”申屠将军摆出一份诚恳到十分的面貌,“咱们锦叶这里的盐政,比起中原内地要复杂得多。户部做惯了账的老手来咱们这儿,也得好好盘上一阵才弄得清楚。”她说:“旁的地方百姓吃盐得花钱自己买,咱们这里却是军屯。一来现役士兵的盐是随着粮食发下去的,二来随军来边疆屯田的内眷那里也得贴补些。这就是个大头,且不瞒您说,咱们马都护最是体恤下qíng的,谁敢朝士兵吃用的东西下手,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