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qíng完全算不上好的李凤宁眨了眨眼。
这世上谁没有烦恼?
随儿既不丑怪也不蠢笨,外头还有几百号人看他脸色吃饭。为什么偏他就能是无忧无虑?
不慡的qíng绪浓厚起来,下一瞬,她想也没想抬手就揉他的脸。
“小姐你gān什么……”随儿瞬间晴转多云,他皱起眉头,却只是露出个勉qiáng能算是幽怨,完全不是生气的表qíng。
“昨天晚上你做了什么,已经不记得了吗?”李凤宁面无表qíng地看着他。
“诶?做,做了什么?”水润的大眼睛在呆滞了一瞬之后,紧接着睫毛就颤了颤,垂下去的时候脸上漫起一阵羞色,声音越说越轻,“不就吃了点,吃了点醪糟么……”
“不就吃了点醪糟?”李凤宁压低一边眉,“不就吃点醪糟你能扑过来亲我,拉着我的手塞进你衣服里,要是哪天喝了酒你还不上房揭瓦?”
李凤宁越说,随儿脸就越红。只是如今他到底有些不同,这回没呆站着手足无措,他朝前一扑,环保住李凤宁的脖子把脸贴到她的脖子上,也叫她呆了一呆。
温香暖玉抱满怀之后,那种空落落的感觉就消失了。
李凤宁试探地抬手抱住他的腰,收紧手臂,让他与她紧紧地贴在一起。
而当胸腹间那种暖烘烘的感觉,透过薄薄的chūn衫透过来时,李凤宁只是下意识地舒了口气。
“刚才在想什么?”随儿在她耳边轻轻地问,“陛下不在,君上想她了?”
因李凤宁的关系,随儿打小也是常常出入宫禁。尤其对凤后,简直比对自己亲爹还熟悉。
“姐夫说,如果无疾生不出来,大姐姐想要过继我的孩子。”李凤宁把令她无比惶惑的话说了出来。
她身边几个男人里,大约就没有听不明白这话里含义的。
只是凤未竟身体孱弱,在孩子还没影的时候就跟他说养不多久就要抱走,李凤宁怕他忧思过重反而不好,何况他这辈子能不能有孕还得二说。
而多西珲,所幸他现在是跟着李贤御驾亲征去了,若他在府里,李凤宁都不敢这么外露qíng绪。用脚趾头想也能知道,他不可能会对这条消息无动于衷。
至于梓言,凤后肯定不会过继他生的孩子。这句话说给他听,无非是徒惹伤怀罢了。
“哦。”
李凤宁一时没反应过来。
……“哦”?
这么大的事,他“哦”一声就完了?
李凤宁松开手,把随儿略推远一点看着他。
“小姐,你把染露宠得已经分不出谁是他亲娘了。”随儿抬眼看她,表qíng里甚至带着一点不解,“无疾将来的女儿,你会不疼她?”
答案,当然是“不会”。
但是……
“无疾要是有女儿,你会把她的女儿当成自己生的来教养。”随儿说得一脸自然,“无疾要是生不出女儿来,陛下过继你的女儿,你肯定也不会把她当别人家的孩子。有什么不一样吗?”
“刻意笼络皇储的姨母”与“其实是皇储的生母”……
而两者最大的区别,不过在于后者还能以血缘天xing辩解一句罢了。而实质上,都不过是权臣而已。
……所以,刚刚是她庸人自扰?
好吧。
他的三言两语,的确是比任何旁的劝解都管用。
但不知道为什么,李凤宁看他那一副平常自然的表qíng,手又开始痒了。
随儿猛地一梗脖子,闪电般抬起手护住自己的脸颊,压低眉一脸防备,“小,小姐,我……有话跟你说!”
“什么?”
“姐姐拿军器监的边角料新做了好多玩器出来,”随儿为了保护自己的脸不受摧残,话说得极快,“我拿去放铺子里卖了。”
“玩器?”李凤宁一听军器监,倒是上了心,“什么玩器?”
“就是蹴鞠球、陶土做的小猫小狗,还有九连环和风筝什么的。”随儿说,“姐姐会画嘛,做出来的比别家可爱,就很好卖。”
这个李凤宁倒不意外。
范聿可是赫赫有名的柳牍山人,连先帝都赞过她的画。而军器监里又齐集着朝廷甄选出来的能工巧匠。她们做出来的玩器,要是还比不过民间粗制滥造的东西,李凤宁gān脆找块豆腐撞死自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