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倒从没藏着掖着。”李麟说,“鸾仪要娶时家小子那回,你想想她都gān了些什么?”
徐氏面色大变,“你是说,她会对容儿……”
李麟面色yīn沉,“说是说的过继,但咱们家与她,或者老三与她,能亲得过她与鸾仪?你再看看鸾仪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徐氏默然。
李凤宁叫她去国子监读书,结果李鸾仪摊上了个烂泥糊不上墙的名声;当街抽她一回,叫整个安阳没有哪家敢叫女儿跟她来往;再认个gān弟弟,这回连想要攀附魏王嫁给鸾仪的也绝迹了。
那还是血脉相连的亲妹妹,但凡惹到她,居然一分qíng面都不留,也就给留了一条命。若有朝一日她要与楚王斗,先朝楚王嫡女李容下手的机会有多高?
都不必伤筋动骨的,她但凡来一句“容儿进宫读书”,就能叫李麟彻底消停了。
想到这里,徐氏只能轻叹一句,“那这回诚郡王……”
“宋沃叫人送信给凤宁的时候,我没拦。”李麟停了好一会,“只要她别过分,咱们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吧。”
“……好。”
第234章 勤诲斋议事
最近一阵,确切点来说,从她听到李贤驾崩的那一刻起,宗正寺卿李正芳就开始悔不当初。
她虽比李昱还大几岁,却因为身子骨还算康健,一个不留神便在宗正的位子上做到了李昱驾崩。那时她就萌生退意,可到底顾念着李昱一直都很宽待她,便没好意思在李贤她娘刚死那阵说自己不想gān了。十几年下来,她也是明白宗室这一摊子事说大不大,但要真没个能理顺的人也挺糟心的。所以李正芳便想再等两年,等李贤坐稳了位置能腾出手做这些的时候她再悄悄上道折子就是了。
虽然她私心里也觉得李贤膝下单薄恐非吉事,可她到底已经七十了,总觉得下一回帝位承继就算闹得再厉害,也影响不到她这个已经埋进土里的人。
可李贤今年才四十出头而已,又不是七老八十,怎么就死了呢?
李正芳苦着脸,看着勤诲斋里那几张或yīn沉或野心勃勃的脸,只觉得自己好像吞了十几斤huáng连一样。
“诚郡王叫老臣来,不知何事?”
有什么事,连傻子都知道。
可李正芳现下能做的,也不过就是装傻充愣尽量拖延。虽然就算她能拖上几个时辰,这位也不会突然大发善心饶了她,但是能多拖得一刻也是好的。
“皇姐驾崩,天下臣民痛失明主。”诚郡王李鹄虽然尽量把自己的表qíng往沉痛里靠了,却忘了掩饰她声音里的轻快,“只是今后该怎么做,还要请姨祖母领着我等商议个章程出来。”
李正芳算辈分倒真是诚郡王的姨祖母。可她不像李凤宁打小就那么叫她,突然来这么一声只把李正芳叫出一声jī皮疙瘩来。
“承继皇位也不是我等能做主的。”李正芳还在垂死挣扎,妄图逃出生天,“此事合该请凤后裁夺。”
李贤御驾亲征,兵部尚书李鲲跟着一道了凉州。李贤回京之后她还留在那里督战,驾崩的消息送过去再加上她赶回来,只怕还得有个十天她才能回到安阳。而□□那边传来消息说李凤宁“悲痛难支”,发丧到现在还没见她出过府。
所以现下在屋里有资格说话的,只有楚王李麟,诚郡王李鹄,还有先帝唯一的女儿李安三个人而已。至于廉定、宋沃那几个,虽然人数着实不少,却一个个都咬紧牙关,做出一副自己不会仗义执言的模样,只看得李正芳愈发觉得自己孤立无援。
“凤后与先帝妇夫qíng深,昨日还听说他昏厥过去。兹事虽然体大,到底也是凤后的伤心事。还是我等先议定了,再奉凤后裁夺也是一样。”
李正芳一呆。
这话居然说得很有道理。
她看了点楚王和小殿下,见那两人也是一副十分意外的表qíng。
“宗正以为如何?”诚郡王追问了一句。
话说到这份上,李正芳也不能不应了。她嗫嚅一阵,视线移来挪去,最终还是在李鹄灼灼的目光下开了口,gān巴巴地来了句,“如此,便议吧。”
“皇位承继者,总是李氏族人皇家血脉。”李鹄眼睛一亮,继续说道,“先从最近的开始选,实在不堪了,再考虑旁支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