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在李家,就注定我只能等着陛下赐婚。”李凤宁抬起眼,直视着多西珲,“但是有好几次,我都想去求陛下。”
求陛下?
军士克制不住地张大了嘴。她,她在说什么?她忍不住再次看向多西珲的背影,她刚才说的,不会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吧?
李凤宁真跟这个多西珲……
“幸好你没有。”
多西珲的声音虽然轻,但是其中的柔软与清甜,即使是站在他背后的军士也能分辨得一清二楚。这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军士此时愈发恨不得她根本不在这个地方,可现在她能做的也只是假装自己不存在,甚至连呼吸都放轻了。
“韩王那里……打算怎么办?”李凤宁似乎很是犹豫,却最终还是问了出来。
军士支楞起耳朵。
什么怎么办?
这个多西珲接下圣旨,就是要去嫁给韩王殿下的吧?
虽然那位韩王世女都比这个多西珲大了,虽然传说她克死三个正君了,但圣旨就是圣旨。他一个驲落汗王的养子,难道还敢有什么异议?
“貌丑有疾xing格古怪,我已经让人把话递给给韩王了。”多西珲却仿佛浑不在意似的,“如果到凉州前还没有她迎娶正君的消息,我就病一病好了。”
病……
无论后头军士心里如何惊涛骇làng,驲落王子却依然云淡风轻。紧接着,李凤宁说了一句,几乎让军士恨不得把自己挖坑埋进去的话。
“也好。”
“凤宁,”多西珲站了起来,走到李凤宁面前,几乎与她贴在一起,“你拿了我的刀。”那轻到几乎耳语的声音里,dàng漾着一种特别的qíng绪。
李凤宁拿了多西珲的刀?
军士满心的不解,但是她看见李凤宁嘴唇一抿,却没有说话。
完全不像是否认的样子。
刀……
对了!
军士猛然想起来,在驲落每个人从出生起就会得到一把随身的短刀。这把刀一辈子不会离身,会一直跟他们到坟里去。
李凤宁拿了他……
这么贴身的东西?
军士开始额头冒汗了。无论如何,驲落那里风俗再不同,也没个拿着人家贴身物件不还的道理。再看李凤宁这一副完全没有否认的样子,若说这两人之间没点什么,真是打死军士都不会相信。她再度恨起自己刚才为什么反应这么慢,居然呆站在这里,如今却是想走都不能走了。
“真想抢了你回去。”多西珲说着,然后做出了一个军士恨不得把自己眼睛蒙上的动作。
他居然伸手,环住了李凤宁的腰。
如此光天化日,如此……
军士的心里已经不能用惊涛骇làng来形容,她呆滞地看着毫无任何拒绝的表现,就这么任多西珲抱着的李凤宁,然后下意识四下猛看。
还好。
其他人都分散得很远,又有廊柱隔着,哪个都不像她这样能看得清楚。
“然后我开始恨你,”李凤宁的声音里居然露出一点笑意,“再bī得你恨我吗?”
“但是如果我这么走了,你一定会被别的男人抢走。”多西珲越说声音越轻,然后越说也贴她越近。
军士甚至不敢做出太大的动作,生怕提醒了那紧紧贴在一起的两人,这里还有别人存在。
“给我十年。”多西珲说,“十年之后,等阿约夏坐稳大汗的位置,我来赤月嫁给你。”
嫁……
使劲低着头的军士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堂堂驲落王子,即便不是亲生的,好歹也是在驲落汗身边长大,居然如此恬不知耻,光天化日之下对着一个女人说要嫁给她。
“十年之内,你要在赤月的朝堂上站稳脚跟,没有人能阻拦我嫁给你。”
而这位驲落王子胆大包天的话一句接着一句,显然是不打算给人喘息的余地。
李凤宁没有回答,至少没有用语言来回答。
军士虽然知道自己不该抬头,却还是抵不住好奇心,用极其缓慢的动作抬起了头。
之前那双不豫的眼睛,此刻居然一片明亮与柔软,她唇角微微弯起,浅淡的笑容里是一片难以抑制的愉悦。
“那么,”多西珲的声音里添上一分异样,“契约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