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亲人两个字,我是既愧疚又伤心。是啊,我怎么能为了自己的私心,就置那些死去的人于不顾呢?如果,我只顾自己的心,那么他们九泉之下也不会原谅我的!“二哥依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二哥沉吟了一会儿,站起来饶了几个圈子,然后重新坐下说道:“要我说这也容易,只是不知你肯不肯!”
“二哥有什么话尽管说!父兄之仇不共戴天,即便粉身粹骨也在所不惜!”
二哥赞赏的拍了拍我的肩膀,随后俯过身子如此这般说了一通,然后回去了。
三天后,阳光斜she在经宿的残雪上,让那细雪顿时散发出晶莹剔透的玲珑之美。我坐在梳妆镜前,细细的打扮自己,就好像新嫁娘要出阁一般。但不同的是,此刻我与那些等待新生与快乐的女子不同,我是怀着必死的心在做这件事的。那日二哥来,说扎哈罗的势力急剧膨胀,如果再不抓紧时间除掉他,以后恐怕很难如愿了。所以,我和二哥商量过后,决定由我做东请他来赴宴,然后趁机刺杀他,成功之后,二哥来接应,然后我们一同逃走。
我嘴上虽然答应着,但是从那时起我就下定决心和扎哈罗一起死了。我虽然恨他伤害我的家人,但是他对我的恩qíng是实实在在的。既然我两头都放不开,那么同归于尽就是最好的选择了吧。我收拾好,亲自给扎哈罗写了帖子,然后打发紫衣送给扎哈罗,约他来吃晚饭。想来这是我到糙原后,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宴请扎哈罗。那时,我总在想,也许我会在糙原上呆一辈子,所以也不觉得这些繁文缛节有什么必要。可谁知道,这竟成了我最后一次和他吃饭。罢了!这是命吧!以前我从不相信命运,但这次我信了。
我拿出了那把曾经刺伤过他的匕首,擦了又擦,擦了又擦。我心里乱极了,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资格伤害扎哈罗。我也想过冤冤相报何时了,这样的话。可是,人生有时候就是这般无奈,很多选择你不得不做,很多责任你不得不扛,虽然你不一定愿意。这时,我感到手指一阵剧痛,我回过神来,低头看见洁白的袍子上盛开了几朵红花,显得那么凄艳动人,触目惊心。我赶紧扯出帕子裹在了手上,心里有种莫名的不安。
时间总是无qíng的流逝,天已经渐渐暗下来。我呆呆的坐在昏huáng的帐子里,眼睛也不知多少次被水雾打湿。既然决定了就不能后悔,我这么安慰着自己。我抬起袖子擦了擦泪水,自去帮紫衣她们的忙。扎哈罗还从来没有吃过我做的饭呢!
氐族位于塞北寒冷之地,所以这里的人一年四季都以ròu食为主。不过,他们处理ròu食的方式与中原不同。中原多半会炒食或是清炖,而他们则是烘烤。我今日特地炒了几道菜,又准备了一坛好酒,静等扎哈罗的到来。
天已完全暗了下来,外面刮起了大风chuī得帐子呼呼作响。难不成扎哈罗有事不能来了吗?我等了又等,他还是没有出现。不来也好,那是他并不该绝,我这么胡思乱想着。这时,我隐约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他来了!我如同一只受了惊兔子,一下子从位子上跳了起来,伸着脖子往外张望。接着,帘子打了起来,扎哈罗满面chūn风的走了进来。
“怎么今日想起请我吃饭来了?难不成是鸿门宴吗?”他笑着问道,随后抬腿坐了下来。
听他说这话,我心里一惊。难道他已经知道我要做什么了?我惊恐的盯着他。他见我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感到莫名其妙说道:“怎么了?我是开玩笑的!你快坐下,站着gān嘛?”
我顿时舒了口气,在对面坐了下来。他笑着抬起头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今天这顿饭是yù意何为呢?”说着,挑起筷子,夹了一块ròu放到了嘴里。
我心里很紧张,感觉完全乱了方寸,只能低着头给他斟酒,好让自己稍微放松一下。我心里有事,注意力不集中,一下子将酒杯打翻了。“你今天怎么怪怪的!难道因为第一次请客还有些紧张吗?”扎哈罗边替我收拾杯子,边笑问道。
我勉qiáng挤出了一丝笑容应了一声。酒过三巡,扎哈罗已经有些醉意了。我想现在该是绝佳的下手机会!我从袖子里暗暗抽出匕首,说道:“今日的酒宴,王爷还满意吗?”
他歪歪扭扭的点了点头,笑道:“想不到你的手艺这般好!以后,天天吃到也是有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