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陌萧唇齿轻碰,忽而念出这个名字。
莫筱怔在原地,偏了头,等着听陌萧下一句话。
“皇上驾崩,宫女皆要陪葬,而冷月得以幸免,在我手中。”陌萧轻轻拂去袖上尘土,不紧不慢地说道。
莫筱没有回头,也没有开门。他背对陌萧,背上微微颤抖。
城外,一阵推门声响起,听得出,敌军已兵临城下。
而此时,被士兵唤来的容华jīng兵也整装而备,齐齐赶到门口。
顷刻间,本来寂静的瀛洲城一片喧嚣。
陌萧快步赶到莫筱身边,将一字条塞入他袖中。
继而,莫筱以迅雷之势,径自在腿上划了一剑,而后,纵身一跃,飞出城去,落下几缕殷红。
“城内jīng兵无数,还有暗器埋伏,莫筱探得,我们断不是敌手。”城外,莫筱跪在地上,一边捂着血流不止的腿部,一边表qíng狰狞,流着汗艰难地对陶然报道。
陶然紧簇眉头,而后一声长叹,沉声道:“撤——”
陌萧也回了身,对身后的jīng兵点点头,众jīng兵便纷纷颔首告退。
瀛洲城又恢复了冷清,陌萧的神色也依旧是清冷如许。他望了望朦胧的月光,朝瀛洲府走去。
☆、当年明月在
瀛洲府,孟无虞正来回踱步。他一脸凝重,少有的焦急。早些时候,已经投靠了他的沈陆永便说起过,虽然陶然与容华势均力敌,但司马路还有个莫筱,故总是比他多些胜算。但他当时只道是沈陆永胆小怕事,没有多想。
直到刚才听人来报,陶然大军兵临城下,且据说,陶军被莫筱授了剑法,个个以一当十。他才慌了阵脚,亦是自责亦是焦急。
正苦思计策,下人兴奋来报:“大王!大王!陶军,撤退了!”
孟无虞喜形于色,正想问问陶军为何撤退,只见一袭白影由远而近。
“陌萧!”孟无虞见是陌萧,一脸欣喜地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小子,真是厉害了,你怎么退的陶军?”
陌萧摇摇头:“退陶军者,非此陌萧,乃彼莫筱。”
孟无虞怔了片刻道:“说说。”
陌萧与之耳语一番,孟无虞抬了下巴,微微点头。
不觉天微微发白,眼看着天明了。
孟无虞找来下人,吩咐了些事,便斜倚在长榻上,打起了呼噜。陌萧坐在案前,轻轻拿出怀中的洛神图,细细端详,时而抬眼望望门外,剑眉微皱,似有心事。
及至傍晚,孟无虞还睡得很沉。下人匆匆跑来,高喊着大王。
孟无虞猛地坐起身:“怎么了?”
下人顿了顿,走到孟无虞跟前道:“大王,您吩咐的事,成了。”
孟无虞露出标志xing的邪笑,拍拍下人肩膀道:“不错!”
下人娓娓道来:“小的潜入莫筱府中,找他讨要了一封陶然手书,又托沈公拟其字迹写了封书信,信上写了陶然打算联合莫筱杀了司马路,夺得天下。写完又将信送至莫筱手上。莫筱急速将信转jiāo司马路。司马路本就多疑,如今更是对陶然下了禁令,夺了他的军权。陶然xing烈,受了委屈,自是不依不饶,司马路一怒之下,不顾女儿求饶,将之斩杀,并把将军印授予huáng临。”
孟无虞哈哈一笑道:“gān得好!huáng临只是个纸上谈兵的huáng毛小子,定不是容将军对手。如此,我军便可高枕无忧了!”
孟无虞只顾着欣喜,此时却无意中发现陌萧已经离了席,转身要走,孟无虞追上前去,高声道:“别着急走啊!此计出于你手,你当是功臣!今夜我宴请手下,你必须到!”
陌萧摇摇头道:“我担心司马路会对孟兄妻儿下手。”
孟无虞顿了顿,神色恍惚了片刻:“他们怎样了?”
陌萧不语,只留下一声:“三日后,莫筱便会倒戈司马路,到时候司马路将自顾不暇,你这里也将绝对安全,你便派人去接她们母子二人吧。”言讫,匆匆离去。
孟无虞摇摇头道:“陌萧!我妻儿jiāo给你了!多谢!”言讫,失神片刻,想着有陌萧在,复又舒展开笑颜,吩咐下人道:“喊弟兄们晚上一起用膳,备好席好酒!”
粱都,竹屋内,落影正坐在琴前,轻轻抚弄。自嫁了人,她每日劳作,已经很久没碰琴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