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看似激烈,但从如升嘴里说出来却很缓慢、无常,她不介意风巽的轻看,因为尊严这东西对现在的如升来说并不那么重要。
风巽听了搔搔头,说:“我记得某人前两天刚跟我说过,谁帮她报仇她就嫁给谁。”
“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还不都是靠你这幅处子身求全吗?”
如升猛地转头,眼泪在眼里转了两圈又qiáng忍流了回去。
她不能哭,如果哭了就是认输。
“先生的意思是只要我去莳花阁,你就能帮我报仇是吗?”
风巽懒塌塌地抻了个懒腰,长腿伸于前,没回应。
如升眼神跟过去,那双腿笔直,细长,有力,就像杨树gān一般,叫人挪不开眼。
“你放心,等到了西京,晏屠嘉会帮你办好一切,只要你相信他。”
你也只能相信他。
风巽不知自己为何几番把如升往晏屠嘉那推,如果解释为成人之美……他又觉得不完全是。
马车里静下来,只有车轮碾过道路的声音,追赶着太阳的方向。
☆、第十章
马车疾驰了大半日终于停了。
“下车!”
风巽说了一声,先一步走下去。
如升的身子不如风巽那般习武之人,颠簸一路简直要命,浑身跟散了架似的。
从马车下来,如升揉了揉惺忪的眼睛,问:“这是哪啊?”
风巽只顾着往前走,没理她。
弘远牵着马,接过话去:“小姐,这里是莯阳驿。”
哦,原来是驿站。
等等!
如升叫住弘远,问道:“我听说莯阳驿是官驿,除了朝廷来往的官员外普通人一律不能借住,除非有驿长亲发的“邮符”,否则硬闯的话,按南晋律法当杖责八十。”
“小姐对南晋的律法好熟悉啊。”
那当然,小时候是她爹一条条bī着她背的。
见弘远一点都不着急,如升又说:“我知道你们楼主不怕疼。”
“他怕。”
弘远说得有板有眼,就跟真有那回事儿一样。
如升见跟他说不清,转而又跑去追风巽。
……
这个驿站离路边有一段距离,道两旁长满了香樟树,因为树种的关系,周边蛇虫鼠蚁一概没有,景色倒也清明别致。
如升追上风巽的时候他正在和一个男人jiāo谈,那男人长得五大三粗,下巴处还有一颗黑痣,光凭面相就显得很jian猾。
值得一提的是他穿了套官服,如升猜测他是这里的驿长或者驿卒。
“风大人,您可有日子没来了。”
“确实。”
“这次准备住几天啊?”
“明天一早就走。”
“那还真是匆忙啊!”
男人虽然说着话,但一直拿余光瞟向如升,很是戒备。
听完他们的对话,如升觉得自己的担心完全没有必要了,
男人走后风巽才注意到身后人,“弘远呢?”
如升不管东南西北地随手一指,说:“那呢。”
风巽别过头去,莫名淡笑了一下,嘴角挑起好看的弧度,如升不明就里,回头才发现弘远正在身后一脸木讷地盯着这二位看。
“先生,马车停好了,我现在去跟宋驿长订房。”
“不用,刚才我和他说了,咱们直接进去就成。”
如升发现弘远一路都在叫风巽为“先生”,而不是“楼主”,应该是出门在外刻意避讳吧。
风巽站起身,弘远马上递过一件藏青色的披风过去,说:“林中风大,先生伤寒未愈,需多加件衣服才行。”
披风在风巽手里过了一手,转而又扔给了如升。
如升抬头,看见风巽和弘远一齐往驿站里走,他一句话没给,全然让如升自己体会。
……
莯阳驿是方圆八百里内五个驿站中唯一的官驿,剩下四个就都是私驿了。
所谓的官驿,顾名思义就是供官府使用的,而私驿则是供给普通百姓。
如升好奇风巽为何偏偏挑了唯一的那个?
至晚,莯阳驿渐渐热闹起来。
除了如升他们以外其余人都穿着官服,有的押送货物,有的轻车上路,大家各有目的,各自奔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