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人多马乱,但仔细观察就不难发现这些人好像都在抱团除异,几个人搓成一堆,互相不闻不语。
如升喜欢观察人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千人千面,这很有趣。
虽然年纪尚小,但毕竟在男人堆儿里长大,如升自觉对他们还算了解,就像今年有一个士兵私藏军物,后来她闲来无事在军营里走了一圈就找出了原犯。
但万事总有界限,如升觉得风巽就是那个界限,因为他就站在面前,而她却全然观测不透,这让她深有挫败感。
“小姐,大人请您过去。”
趴在二楼栏杆处看得正起劲儿如升闻声回过头。
“在里面。”,弘远右手引过去,指着客房说。
“哦,来了。”
走到门口,如升停下来,双腿踩在门槛上,问风巽:“先生叫我有事吗?”
“过来。”
屋里,风巽在桌旁坐着,剑眉紧锁,看起来神思有些倦怠。
“过来,把药吃了。”
“嗯。”
很多事习惯了就不觉得突兀,比如现在的如升习惯对风巽的话言听计从。
她走过去,看见桌上有两杯清水,还有两个瓷瓶。
一样的瓶身,一样的墨色。
除此之外还有一卷手掌大的白布和huáng纸包。
“我的药怎么在你那?”
如升说话手伸进腰间的绣花布袋,这才发现原本放在里边的药瓶不见了。
“你掉在马车里,我捡的。”
马车……如升又想起之前在马车里发生的那件尴尬事,忽觉脸颊发烫,不敢正视风巽。
“快点!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这就有点儿难为如升了,两个一模一样的瓶子,鬼知道哪个是她的?
只见风巽打开其中一个闻了闻,然后笃定一般地放到如升跟前。
如升不解,拿过另一个瓶子也装模作样地闻了下,感觉两种药差不多,没什么门道。
“你那瓶比较苦。”,风巽解释。
“是吗……”
两人不约而同地端起茶杯,举止竟出奇的一致。
此时外面天色已经完全黑下,弘远站在门口,手握刀柄,东看西看,四处警戒。
照常说,官驿应该是相对很安全的地方了,可看弘远的架势竟一丝松懈都不敢,比在青楼的时候还要严谨不怠。
如升吃完药,把肩上的披风解下来放到风巽跟前,说:“我有点困了,想休息。”
风巽朝屋外看了一眼,起身说:“我和弘远去用晚饭,下面都是一些男人你也看到了,怕你不便,一会儿弘远会把饭菜给你端上来。”
“不劳烦了,我不饿。”
半响,风巽才点点头,说:“桌上有消炎药和白布,把手包一下吧。”
对了,出城之前她跌倒伤了手。
“谢谢。”
“客气。”
……
官驿的饭堂在一楼西北角,摆着十张桌子,风巽和弘远进去的时候正好还剩一张。
饭堂的伙夫早早就在门口迎着各位官爷,生怕怠慢了其中一位。
当看到风巽的时候他眉头皱了皱,随即赶忙迎上去,说:“大人想吃点什么啊?”
风巽直接走进去,留弘远在后面答道:“两盘清炒的小菜即可,再来两碗米饭。”
“好嘞!”
靠窗的位置,风巽坐下,他没有拿刀,也没带任何防身之物。
弘远也跟过来坐下,压低声线,说:“先生,他们来了。”
“看见了。”
风巽淡定地给自己倒茶水,好像什么时候他都静得下心。
弘远张张嘴,说:“其实我们本可以和他们错开,避免不必要的争斗。”
“你怕了?”,风巽笑着打趣。
“先生你知道我不怕,只是你尚病着……”
风寒虽不是重症,但难免会影响行刀运气,对方来者不善,怕这场仗打得会吃力了。
“先生,一会儿你回二楼就行,这里jiāo给我。”
“不!”,风巽喝了口茶,说:“我来就可以,你把那姑娘保护好,她要是有什么闪失,晏屠嘉说不定会把你送进宫当太监。”
弘远听了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裤裆,过去五年,他和晏屠嘉打过不少jiāo道,江湖人都说风巽心狠,他觉得这位庙堂中人有过之而无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