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我闻_作者:Catchen(46)

2017-12-28 Catchen

  风巽此话一出,忽爷直接看向如升,在这之前他的眼神并无这般认真。

  从头到脚,甚至jīng细到了发丝,忽爷就这样明晃晃地打量,似在鉴定一个宝物的真伪。

  半响,忽爷终于开口了,他说:“你我当初有过约定,我只教你一个,你不再收徒,君子一诺,驷马难追,你不想违背就让我这个老头子故犯是吗?”

  风巽:“是。”

  忽爷又说:“你习武多年,知道剑走轻灵,刀行厚重,她一个姑娘家,为何不让她跟晏屠嘉学剑法?”

  这个问题……如升和风巽貌似都没有考虑,在两条远近明显的路上他们都盲目xing地选了远程那一条。

  “她不喜欢。”,风巽说。

  “哦?”,忽爷惶然一叹,“还真是随心而yù啊!”

  两人一言一语听得如升直抖脚,没想到刚才还和蔼温顺的忽爷严肃起来倒让她心生畏惧了。

  “刀拿来我看看。”

  “?”

  如升凝眉,她的刀并没有露在外面,忽爷怎么知道?

  待她低头,这才发现刀鞘把衣服顶起一块凸起,仔细看就能辨别得出。

  如升撩开衣襟下摆,拔出刀递了过去。

  不过……忽爷并没有接。

  他摆摆手,说:“不必了,这个徒弟我收了。”

  如升不解,仅凭一把刀就能让他改变心意?容易了些吧,再说那把刀也并无稀奇。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忽爷看着风巽,说:“徒弟我收,刀法你来教。”

  风巽当即回答:“可以。”

  相识多年,忽爷自然能看破风巽心里所想,所以纵使违背初心,他也必须成全。

  “来,你们重新认识一下吧。”

  忽爷一手拉着如升,一手拉着风巽,说:“从今日起你们二人便是师兄妹了。”

  两只手被动叠在一起。

  如升还没缓过神风巽的手就抽了回去,指甲划过她手背,痒到了心尖。

  忽爷明笑一声,刚才风巽的反应正合他意。

  “给师父倒杯茶。”,风巽说着把茶壶递给如升,她顺从地共倒了三杯。

  “叫声“师父”吧。”

  风巽又教她。

  “哦。”,如升起身,将茶杯举过去,“师父。”

  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正式的拜师仪式,可听风巽的总不会错。

  忽爷接过茶杯喝了一口,说:“我的师门无名无规,想成为什么样的人都是你自己的修为。”

  “谢师父教诲。”

  忽爷突然笑着摇了摇头,一口清茶饮下,笑得让人摸不着头脑。

  ……

  之后忽爷便到寺中诵经去了,留下如升和风巽待在他的木屋中,不过他们并没有“无事可做”,而是给忽爷当起了小工。

  门廊下,风巽坐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条折了腿的板凳,正全心地修复它。

  看惯了风巽平日的样子,他突然变得如此市井,这倒让如升觉得很新奇。

  “是不是以后我要叫你“师兄”了?”

  坐在一旁看热闹的如升还不忘“添乱。”

  风巽停下手里的活,斜了一眼,说:“不必。”

  “那你何时教我啊?”

  “有时间就教。”

  “嗯。”

  她急着报仇,却没有独闯江湖的本事,这让她空有一腔热血无处挥洒。

  “挡到我了。”

  “嗯?”

  如升抬头,才发现自己与风巽的脸只有半尺的距离,互相对视着。

  那是两双完全不同的眼睛,一双未踏人事,清明如镜,一双饱经沧桑,深如潭渊。

  山顶幽风忽然刮过来,恍恍惚惚,chuī弯了木屋四周的糙jīng,顺带着一股舒适的暖香。

  咫尺间,呼吸都混在了一块。

  风巽往后退了退,又低头捅咕手里的破凳子。

  不过……手好像有点抖。

  如升也退后,问:“忽爷有名字吗?”

  “有。”

  “叫什么?”

  “壤驷清河。”

  姓壤驷?这个姓还真是罕见,如升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忽地恍然大悟般,说道:“莫非他就是那个十年前在朝堂论理,赢了满朝宿儒大家的壤驷先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