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嘉若面色从容地看着电脑荧幕,语气却凉凉地说∶“你忽然发什么神经?”
舒念初皱了皱眉,摇摇头,“我没发神经。”
“理由呃?”杜嘉若又问。
舒念初想也不想地回答他,道∶“也没什么理由。”现在这个时代,离婚的男男女女那么多,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说出一个准确的理由的。
杜嘉若嗤笑一声,他极重地敲下一个键,抬头盯住她,嘴唇掀了掀,说出一个字∶“好。”
舒念初被他这样看着,感觉非常不舒服,于是她微微地低下头,但听到他说出那个字后,她的心里又舒坦了。她抬首朝他微微笑,“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保留小懿的探视权。”
杜嘉若还是凉凉地道∶“明天我会让悻师跟你谈具体的事项。”
舒念初点点头,杜嘉若很聪明,总是能够考虑周全,于是她乖乖地出了书房,回到了卧室。她也不急着洗澡,而是安安静静地坐在chuáng上,因为今晚不会有人进来了,她甚至可以坐一整晚。
事实上,舒念初也确实在chuáng上坐了良久,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脑袋是放空的。就好像长久以来一直有一条绳子紧紧地束缚着你,可有一天这条绳子忽然断了,你庆幸获得自由的同时,还是会习惯xing地保持着被束缚的姿态。
舒念初安慰着自己,忽然觉得自己也能够回答杜嘉若的那个问题,为什么要离婚。其实也可以作个比喻,杜嘉若就好比她人生中的头号死敌数学,她这辈子就没有成功克服过。很久以前,她以为杜嘉若也许会比数学稍微简单一点,可事实证明,数学成绩好的人怎么可能会简单呢?她早早就放弃数学了,现在也该清醒一点,放开比数学更难的他。
舒念初想起自己和杜嘉若结婚的时候,杜嘉若曾和她说过,“我保留你提出离婚的权利。”他果然贵人多忘事,但潜意识里也果然遵守承诺。
第二天跟舒念初谈离婚事宜的只有一个悻师,杜嘉若没有在场,大概是出去了,杜懿 被她哄到了别的房间。
“杜……舒小姐,请问你确定不要任何财产吗?”素来jīng明的悻师不可思议地看着舒念初。舒念初急忙回过神来,有些尴尬地点点头,这些年来杜嘉若对她够大方了,而且她爸爸那边也给过她一笔钱,说实话,她下半辈子早就衣食无优了。
律师惋惜地点头,表示了解。他训练有素地将之前准备好的文件收拾好,心里感叹真是白忙一场。
舒念初送悻师出门,他临走的时候,她忽然想到什么,然后递给他一个jīng巧的小绒盒。
律师愣了愣,不解地道∶“这是?”
舒念初解释道∶“这是杜先生之前送我的戒指,实在太责重了,我之前忘了还他,你能帮我转jiāo吗?”
悻师抿了抿嘴唇想说什么,可到底什么都没说。他接过小绒盒,沉默了几秒,出门的时候还是提了一句,“舒小姐,你不要任何财产实在太可惜了。”
舒念初笑了笑,跟悻师点头致意后,关上了门。悻师说的对,确实挺可惜的,她làng费了九年的光yīn,在一个并不属于她的男人身上花去了女人这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弄得最后头破血流,还得欢欢喜喜地将戒指摘下来,然后真诚地祝福杜嘉若找到戒指真正的女主人。只要是人,都觉得可惜吧。
舒念初站在偌大的客厅里冥想了一会,真是不可思议,不过短短几分钟而已,她和杜嘉若就解除了夫妻关系,明明是那么简单的事qíng,她之前为什么要犹豫那么久呢?她想不通,于是不想了。
舒念初上楼来到杜懿 所待的房间,一推开门就看到杜懿 背对着她的后脑杓,坐得非常端正,显得特别乖巧。
小孩子的听力很灵敏,杜懿 听到声音后,立刻转过头来,大眼楮里闪闪亮亮的,“马麻。”
舒念初笑着应了他一声,然后挨着他坐下来,她摸摸他的头,温柔地问∶“看得开心吗?”
杜懿 重重地点点头,真的很开心,如果以后周末也能够这么开心就好了,但是他是不敢说出来的。
舒念初很欣慰,她陪着杜懿 一起看卡通,虽然内容幼稚,但也并不无聊。过了一会,她道∶
“小懿,妈妈和你商量一件事qíng好不好?”
正专心致志地在卡通片主人公小浣熊身上的杜懿 下意识地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