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夜霁苦笑:“太子,您说实话,臣陪在您身边的这些日子,可曾做过一件让您不满意的事?”
“……没有,你很完美,事事俱细。你准备的衣服,食物,上课的内容和时间,全都附和本殿下的心意,但本殿下就是不喜欢这种被人安排,算无遗漏的感觉。父王说过,一个成功的君王,要高深莫测,不能被任何人看透,否则一个失误被敌人抓住,就会招来杀身之祸。”
石夜霁闻言神qíng一郁:“原来如此,臣知道了,臣以后,会注意分寸。”
“分寸个毛线啊!横竖你早都看透了,埋在心里不说比摆在面上说开还要让人不安好不好!?”商暮阳忍无可忍地冲他吼道。
“……太子,请原谅臣。王上将臣封给殿下,是希望臣能教导太子成材,日后,也能好好辅佐太子。但是臣并不是纯粹的,在官场上打混的谋臣。”石夜霁的脸上露出了几丝落寞,语气也在不知不觉间变了:“我五岁就被母亲卖掉,而后进入皇教,十五年来,学的最多的,不是琴棋书画,也不是谋划大局,而是如何揣摩主子的心思,将主子侍候的周到入微。皇教的主要教导方向,不是辅佐朝政的大臣,而是侍候主子的下人,你不要看我好像一副万能完美的样子,其实我是从最底层摸爬滚打上来的,不知道受了多少没有尊严没有人xing的训练,才能脱颖而出,成为皇教第一人。我本以为,成了第一人后,就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可没想到,他们竟将我送进了王宫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的老师。你不知道在我入夕鸾宫见你之前,为了了解你做了多少的准备,生怕一个不小心,得罪了太子,十五年的努力求生顷刻间化为乌有……”
商暮阳吃惊地看着淡淡地讲述着一切的石夜霁,原来,这个看起来无所不能的人,也有着这样辛酸不为人知的过去啊……
这日傍晚,守在王城正门的侍卫看到了一个让他们终生难忘的场景——太子和太傅仿若相识多年的好兄弟一般勾肩搭背走入了王宫,一路谈笑亲密无间,全然不复之前有礼却疏离的qíng境……
(4)德容群主参上!
光yīn荏苒,一转眼,三年过去了。
三年来,太子殿下在太傅的教导下,进步神速,再不复从前的乖张任xing。阜州王对此深感欣慰,于是下令朝臣王子们一同外出围猎,顺便将围猎之后的祭祀大典作为太子的成人礼仪式。
夕鸾宫:
“老师老师!我要带这个!”商暮阳举着一件披风冲到石夜霁面前兴奋道。三年前两人说开了之后,他对石夜霁的态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不仅全面配合石夜霁的教学和照顾,还总是动不动就喊着“老师”同他撒泼耍赖。
“……太子,现在是盛夏,你确定你要带这件狐裘大氅?”石夜霁正埋首书桌忙于等着他决策的有关围猎的众多事宜,闻言抬头看了商暮阳手中的所谓“披风”一眼,而后无奈地道。
“呃……嘿嘿,我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商暮阳尴尬地笑着挠了挠头,果断把大氅扔到了一旁。
“……哦对了,太子殿下来的正好,关于此次围猎,有些事qíng要跟你说。”三年来改变的不只是太子,石夜霁也沉稳了不少,渐渐地适应了太傅的本职工作——三年前他万事以太子为中心,小心侍候;三年后他已然成为受太子尊重爱戴的老师,太子手下一众谋臣信任倚仗的真正意义上的太子太傅。
商暮阳收敛了胡闹,上前正色道:“怎么,围猎有问题吗?”
“这是王上拟定的随同名单,”他将名单递给商暮阳,而后沉声道:“除了作为主角的太子你之外,二、三、五王子和四公主也随同伴驾。”这一代的阜州王子嗣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包括商暮阳在内一共有四位王子,两位公主。二王子商暮风十六,五王子商暮岚十三,三王子商暮云和四公主商暮雪是双胞胎,都是十四。最小的六公主商暮蕾今年才三岁,不宜长途跋涉,故不在名单之中。
“二弟才华出众,一直对我的太子之位虎视眈眈,你是担心他会借此机会陷害我?”商暮阳只扫了一眼便一针见血地道。
石夜霁看着他满意地点点头:“不错,此次王上借三年一度的围猎祭典为你办成人礼,是前所未有的大手笔。你伴异象而生,王上一早就认定你是天命之子,这几年你又进益不少,很有为君之能,想来王上是想借你的成人礼,正式确定你的储君之位。这当口……不得不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