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谢王上隆恩!”石夜霁先是一愣才谢恩道,这在旁人看来是天大的恩宠,可他却丝毫高兴的感觉,只觉得,身上的担子更重了……
而一旁的商暮阳亦是神色复杂地看着跪倒在地的石夜霁——父王这一加封,面上石夜霁是同自己更亲近了,可他真正想要的那些,却是同自己更遥远了……(老师和弟子,王上和辅政大臣什么的,好禁忌好痴缠哦……)
喧哗过后,两人终于回到了夕鸾宫。
“唔……不过一个月,却有一种仿若隔世的感觉啊。”商暮阳躺在自己久违的柔软大chuáng上舒服地叹道。没办法,一个月的山林生活,都快把他磨成野人了,“阿霁,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清晰地意识到,原来我这十八年来的生活是这么的奢侈罪孽啊……”
石夜霁扑哧一声,好笑地看着在chuáng上滚来滚去的商暮阳,却很快又收敛了笑意道:“殿下,现在不必宫外,你该唤我老师。”
“切,知道了啦。”商暮阳不慡地撅嘴,讨厌,早知道回来会把他们之间的距离重新拉开,还不如不要回来了呢!
“对了……有件事,我觉得,有必要跟你提一下。”石夜霁突然皱眉道。
“怎么了?”
“先前在猎场休息的时候,我就已经通知了正阳令众我们平安无事的消息——之前他们以为我们死了,着实陷入了一阵恐慌,正在犹豫要改投哪儿的时候,没想到我们反而安然回来了。然后他们陆陆续续发来了这一个月的消息,其中最重要的一条是,因为太子被刺杀、二王子伏诛,王上极度伤痛之下,不得不重新考虑改立太子和储君。就在王上收到我们生还的消息的前一日,他才刚做好要立五王子为太子的准备。”
“什么?!改立五弟?为什么?按理该是三弟啊?”
“三王子资质平庸,胆小懦弱,难当大任,反倒是五王子,聪颖讨喜,先前又救了德容群主,很得王上喜欢。”
“原来如此……”
“不过如今你回来了,太子和储君之位自然是轮不到五王子的,也好在这事儿知道的人不多,王上随便动动手指就盖过去了。只是五王子却是知道的……臣担心……”
商暮阳无所谓地摆摆手:“放心,五弟再聪明,毕竟才十三岁,天岚令更是形同虚设,能翻出什么天来?而且我有万能的老师在,有什么事,chuī一下哨子就好啦!”说着,还掏出了他贴身收着的银色哨子冲石夜霁得意地晃了晃。
石夜霁笑道:“你还玩上瘾了?以后在宫中,护卫无数,哪里还用得到这东西,还给我吧。”
“不行!你给了我,就是我的了!”商暮阳死命地把哨子护在怀中不放道。
“……呃,好吧,既然如此,你可要好好替我保管呐,毕竟……这是我娘亲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了。”石夜霁叹气道。
“啊?那……我还是还给你好了。”
“跟我计较什么,你是我的弟子,我效忠的主人,将来还会是我辅佐的君王,我全身心都是你的,还差这一个哨子?”
……这话说的……母亲唯一的遗物?定qíng信物?一念至此,商暮阳刷的红了脸!
“咦?太子,你脸怎么红了?”
“咳咳……你管我!我累了,要睡了!你还不快退下!”
“……好吧,臣告退了。”
翌日,太傅大人难得没有一早叫太子殿下起chuáng,于是太子得以一觉睡到了日晒三竿,直到一个风风火火的橙色身影肆无忌惮地闯进他的寝宫,一把掀开他的被子揪起他的耳朵大声喊道:“白痴太子!德容郡主驾到,还不快给我起chuáng!!!”
(7)慧极必伤
用过午膳,照例是太子殿下的读书时间。
书房之内,是太傅大人如沐chūn风般抑扬顿挫的朗朗读诵声:“公曰:制,岩邑也,虢叔死焉……”(出自左传《郑伯克段于鄢》,纯粹借用,大家不用多想……)
书房之外,是德容群主银铃般欢声笑语的喧哗吵闹声:“哎!快!快传给我!”
“郡主,毽子卡进假山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