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眼看了两人堆叠在一起的衣摆,淡白色与粉色jiāo映出今chūn第一朵盛放的桃花,她心喜这令人愉悦的颜色,又朝他的方向挪了两下。
“我记得和澈哥哥第一次来这个地方……”她接过他递来的饼,咬一口道……
“澈哥哥!澈哥哥你别跑了!”小彦歌气喘吁吁提着裙子,踉踉跄跄跟在后面,山路陡峭,她的鞋子已经跑掉一只,gān净的袜子上斑斑泥点。
小风澈疯了般,跑到小山的最高处才停了下来,一下瘫坐在地上,他昂着头,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
“澈哥哥……”彦歌终是爬了上来,倒在他身边,伸出手去擦他满是伤痕的脸。
“父王说……难受就一定要哭出来,不让对身体不好的。”她递上小手帕。
“我没哭!”他推开她的手绢,将脸别向一边倔qiáng道。今儿是他十二岁生辰,义母特地为他亲手做了新衣,义父让他自己去效王府喊彦歌来参加他的寿宴,他兴冲冲跑了出去,未想到撞上了那些人……新做的衣服被撕坏,自己被践踏侮rǔ,他气不过,发了疯般跑到了这里,泻着心里的委屈。
“澈哥哥那么厉害,为什么不还手……”彦歌拽着他的衣摆问。
“他们的爹都是大官,我不能给义父添麻烦。”他带着哭腔回答。
“可他们是坏人!父王说,坏人就要打!”彦歌正色道。
“……”风澈埋下头,不说话。
“澈哥哥,他们说的话都是假的,他们就是嫉妒澈哥哥你上次在宴会上背出了老长的诗,他们不会,就嫉妒澈哥哥,澈哥哥别理他们!”彦歌叉起腰噘着唇:“回头我去告诉父王,再叫父王告诉皇上,让皇上给澈哥哥做主!”
风澈听完她这话竟凄凄惨惨笑了起来,脸上浮现不似这个年纪能有的悲戚,他双眼失了神采,黑dòngdòng如黑夜下的死水,良久,他张口道:“他们说的没错……我就是个捡来的野种……”
彦歌愣了下,词汇万千竟不能组成一句宽慰的话语。
“我是师父在林间捡到了野孩子,没有家,没有姓名,没有爹娘,不知自己的年岁几何,甚至没有一丝一毫关于爹娘的记忆!!”一滴清泪终是滚下,他伸手一抹,瞥见彦歌一脸惊讶。
“你还是别和我玩了,免得被他们欺负。”他小声道。
“我不要!”彦歌一下子回过神来,猛地扑上去将他抱紧,生怕他会跑掉一样道:“我才不管澈哥哥是不是野种,反正是澈哥哥就可以了,彦歌最喜欢澈哥哥。”
六岁的彦歌还不会说那些话本上缠绵悱恻,旖旎煽qíng的句子,可就是这几句简单质朴的话语,成为了风澈十二岁生辰的最好礼物。
他在山顶上破涕为笑,雨后初霁的心明亮澄澈,他背起彦歌一步步走在归家的路上,雪后的阳光温柔gān净将两个小人围裹着,他听彦歌的呼吸渐渐舒缓,垂头在他的肩上睡去……
“彦歌。”他从回忆里醒来,看向她,眼里尽是温柔,他为她擦去嘴角的碎屑,笑道:“真荣幸,有你这样的妹妹……”
“嘻嘻!”彦歌笑弯了眉眼,羞涩一咬唇,靠上了他的肩头……
他微侧脸庞,看向山下的明媚人间,不远处那恢弘壮阔的城池拼尽全力证明着自己正辉煌,那里有无数人的生活轨迹,那里有无数人的悲欢离合,那里记载了他十二年里的成长的时光,那儿有他的家,他的亲人与朋友……那里的一切都是烙印般烫在心上,让他深深铭记……大雁再次飞过,划破碧空,他望着它们远去的影子,失神喃喃……
“可是大雁,你能告诉我,南方是什么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韩风澈的人生线是这样:被和尚师父捡到后养到8岁,然后和尚师父为了他的成长把他送去了老友方茂行家里然后一直长到20岁。
明天华月生和夏林登场,似乎不怎么太平啊。哈哈哈哈
第21章 路见不平
月生和夏林的马车一路晃晃dàngdàng走过官道,穿过小路,走走停停,终是在七日之后到了离都城建安不远的姑孰镇,此刻天已经黑了,马车里的月生又因为连日的奔波憔悴了许多,无jīng打采靠在窗沿上泛着困,见此夏林寻了个沿江的小客栈,拴了马将她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