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歌定了心意,便对着赵充国合手行礼道,“云歌欣然领命。”
赵充国闻言急忙转过身来,见云歌晏晏而笑,毫无勉qiáng之意,心头一震,也抱拳向云歌回礼。他原以为自己还要多费口舌方能说服云歌,不想几句道理就说动了她。赵充国的喉口积起万千感慨,为民生为先帝甚至为了孟珏,然而他竟是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只慢慢弯腰将抱拳礼转为了躬身礼。
这一晚星暗月朦,候在问脉堂外的宁管事已命小厮撑起灯送过来。赵充国推门慢慢走出,似还沉浸在方才的对话中。他抬头看了一眼宁管事,点头告别,然后便带着一名侍卫沿着廊子向云糙堂外走去。而他带来的另两个人仍守在问脉堂的门口,依旧站姿如松。
宁管事在门外迟疑着,不知该不该进去问云歌详qíng。不远处的大门外,跨上马背的赵充国由着胯下的骏马走了几步,忽然勒住缰绳停住仰天长叹了一声,“哎—,老夫对孟大夫食言了。”
宁管事知道不用进去问了,堂主担心的事qíng已然发生了。
注释:[1]绣衣使者,指汉朝特派至各地执行天子旨意的特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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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帮我查错别字。以后再看到,随口留言告诉我一声,这样可以比我通篇来找省许多时间。还要解释一下文中的星号。如果是连续10个左右的星号,那是文章叙事的跳跃处(我想打星号空格星号,但是起点不允)。如果是句子中出现的星号,那是被系统自动屏蔽的疑似敏感词,无法手动识别修正。我可能会回去用拼音代替,或者在两个字中间加一个短横来解决。(话说这个识别系统让我大笑了好久,比如日字后边只要是人称代词就会被屏蔽,哈哈哈哈,我又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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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出西城
龙支城的西门,由于靠近西向的官道,原比另外两座城门多修缮,因而门楼的形制更为齐整,檐角也飞翘得更为jīng致些;也因为靠近官道,一出城门便有许多店铺酒家,做商客驿足的生意。然而汉羌开战以来,最为凋敝的也是西城门一带。官道常为羌骑截扰,且马骑来去无定,汉军虽猛却无从缉拿,这通西域和大汉的商客就减了大半。商客既减了大半,靠他们维系的店铺酒家也失了大半生意。
自赵充国带兵马渡河,进驻龙支城以来,更是城门禁闭。这西城门外以及近郊的生意完全停歇。正午如到西城门外一望,可见一众房舍在怒日烈照下竟全无人息。
然而守西城门的城头兵士却在几个月圆之夜见到两三处房舍顶上冒出炊姻来,又闻得几声孤láng的叫声,西城外闹鬼láng的消息便在城中城外不胫而走。城中人由于疫病和围城一时顾不上这城外的事;城外的羌人却也听说了这消息,加上西城外房舍多,不够开阔,杨玉留下的人马便一直驻扎在南城外rǔ骂挑衅,只派羌骑在白日里到西城外巡探。
不过杨玉的人却真的在龙支城的西门外抓到过一些人。原来那些客栈酒家的主人都避战在城中,店铺却带不进城去。一些消息不灵通,或是铤而走险求战时厚利的商队远道而来,便自己在空无一人的店中落脚留宿甚至生火做饭。这些人中既有汉人也有胡人。杨玉的手下抓了两回,有杀有罚,全凭当时的心qíng。西城门外溅了血,逃回去的商人一传,这里便越发森yīn,再不见炊烟缭月,闹鬼的说法却是越发绘声绘色了。
这一日jī鸣未至,天光仍暗,西城门外的几家荒芜的店铺中,摇摇而出三辆马拉的货车,接着次第晃出一众人影,且或骑或牵都有马匹相随。最后从一家稍大的店铺后院辘辘而出一辆轻辕棚车。这棚车流苏挂着锦棚,显然是西北商路上的商客所用。一行人化零为整,渐渐形成一个马队,走出西郊荒弃的屋舍群后,却并未上官道,而是隐伏深糙中向外张望。
不远处几个巡逻的羌兵正在马背上说笑,龙支南城外的先零营地上忽然传来警戒的号声。几个羌人调转马头,远远望见城南门楼上有火把萤萤游动,急忙扬鞭向城南外的营地回奔而去。城南外坡地上的上百顶毡帐口,此时正纷纷挑出火把,如同一头被搅了睡眠的巨shòu正在薄雾中苏醒而来。
在飞驰而去的羌骑身后,怒生的野柳兰正在夏末的晨风里微摇,几尺高的jīng株将城西北的坡地又拔高了一些。深糙繁花中,一队人牵着各自的马匹躬身潜行,连那马车的辕木之声也被远处的号声和马蹄声淹没了。蒿糙间的身影很快便消失了踪迹,隐于糙坡下的树林里。南城城头的火把此时也没了动静。先零的马骑在城下绕了几圈,只得怏怏回营地而去。那几个巡逻的羌人打马回到西门外,抱怨了几句汉人的guī缩策略,重又在马上说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