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一停顿,又继续说道:
“虽然我不知道天帝是出于什么原因让她下凡,大概是可怜她?但他一定不会任由她动了凡心,于是,凡间的所有记忆都不会带回九重天上来。”
“等等,你刚才说,知道这件事的人,不会超过三个?”反应始终慢半拍的墨九玄突然cha言道。
花烈点头:“天帝,司命星君,还有蓬莱的当日值守的功曹。来天宫之前我便已在蓬莱细细查访过,那位功曹是个老山神,早已功德圆满,灵体与大地溶为一体了。世间竟再无人知道此事,仙籍上也无半点记载,好像世间就没来没有过一位叫‘绫音’的仙子一般。”
“做得这么绝,都被你揪出来了。”
墨九玄不由一阵感慨,佩服得无体投地:“我给您磕一个!”
花烈一脸得意:“贱人平身!”
“贱你大爷!”
“哈哈!”
两人又玩闹起来,猗兰君却是一脸愁云惨淡的样子,失神地望向天边的祥云。
思忖再三,猗兰君终于还是拧眉说道:
“……我还是回蓬莱吧。”
花烈闻言一愣,松开夹在腋下的墨九玄:“此时轻言放弃,未免早了点。”
“是啊!天界第一大事儿bī刚出搞点事,还没听见响动,哪有这么容易就收手的!”
“滚蛋!”
花烈瞪了墨九玄一眼,来到猗兰君面前,正色说道:“我知道你对她一片真心,所以才愿帮你。凡事只要发生过,便一定会留下痕迹。长公主那边的事,我自有办法。”
猗兰君心中思绪万千,但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才稍稍有些放心下来。
“你且先留在这紫阳宫,没有人敢随便动你。”花烈略一沉吟,叫过墨九玄:“你跟我走一趟,咱们找司命星君去。”
“诶?”
墨九玄一脸疑惑:“那厮掌管下界凡人命数,官职虽然不高,嘴巴却是出名的紧。这么重大的事,你直接去问他,还指望他会透露半个字给你?你怎么不直接去问天帝算了?!”
花烈鄙视道:“你脑子是用来保持平衡的吗?”
“呃。”
墨九玄虽然笨,却不是任人欺负着玩的:“那你gān嘛不自己去?”
花烈立刻换了个表qíng,笑得跟要开花一样:“你可是天界最快的男人!无人可以超越!”
“……你这是好话吗?”
“绝对是在夸你!”
“怎么觉得怪怪的。”
“走着先~路上慢慢想!”
☆、第十二章
离恨天的每天都是一模一样的。
我懒于梳妆,散了满头青丝,随意穿了件白纱长裙,躺在凉凉的地板上,头枕着云海,仰望苍穹。在静止的时光里,幻想自己只是一具尸体。
日光温暖地照在身上,我手中举着那支玉簪,看着金色的光穿过剔透的白玉,散发出无比柔美的光晕。回想起他在我身边的时光,心里涌上一阵暖意,唇角不经意地上扬。
虽然关于他的记忆仍是一片空白,但我莫名地喜欢他的眼神,喜欢他在我耳边呢喃,甚至单纯地怀念他身上淡淡的兰香。
我盯着那玉簪,不禁看得有些出神。
他为什么会送玉簪给我呢?我做他妻子的时候,竟是如此温婉的女子吗?
不可思议。
爱忘事的人通常有个习惯,就是把发生过的事qíng写下来。于是,我找到了那本在我沉睡之前写过字的册子,上面记录的最后一件事是这样的:
那日,天帝化了个□□来找我下棋。这厮赢了就到处chuī牛bī刻薄人,输了立刻翻脸骂街,九重天上哪个神仙吃饱撑的也不爱跟他玩。于是我们约好,无论输赢只下三盘。
转眼之间,我赢了两局。我面无表qíng地问他:还下吗。
那□□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气鼓鼓的模样好像马上就要跳脚骂街,最后却忍住了咬牙说:若再输你,我就实现你一个心愿。
我便刻薄他:我可不可以许愿再也不跟你下棋?
他说不行。
我无奈,毫不留qíng地又让他完败一回。
我打了个呵欠,甩甩手:只要你不再找我下棋,我就实现你一个愿望,如何?
他却说,我说话算数,不玩笑,你且仔细想想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