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道果然丹陟有行动了,此次是梁邕先以复仇为名虚张声势么?看来为疏影补元神之事刻不容缓了,只是疏影元神一旦修复,穆瓴母亲留在他元神里的记忆亦解封了。穆瓴一旦知晓梁邕才是弑父仇人,以他极重亲伦的xing子,他会不会一时难以自持,愤而回南地复仇?若此间被梁岐发觉了呢?我若去劝穆瓴复仇之事须得徐徐图之,他却未必信我。我思来想去,深觉此行异常凶险,而为今之计,我只能下手先封了他母亲留下的记忆,待时机成熟时方解开与他去为父母手刃仇人。可是,如何去封他记忆呢?我在四方塔那夜亦看到了许多霸道的潜入旁人元神的禁术,可是这些禁术皆会反噬元神主人,我对穆瓴可下不去手。若用稽识术,穆瓴现下对我并不信任,我如何得手呢……
我沉思良久,终是向苍晗问道:“你可有丹药,将有两千年修为的仙人迷晕又不会伤其自身的?”
苍晗迟疑片刻,方道:“小仙有一安寝药,圣女将之化于手心后以紫薇天火拍入对方额头,可使对方有片刻安眠。圣女要对付之人,可是穆瓴?”
我脸上一热,微微点头。苍晗续道:“若是穆瓴,圣女应加些许药量……并辅以媚术。”
我骇然问:“媚术?为何要用媚术?”
苍晗面露困窘,低低道:“圣女应知晓其故,苍晗不敢胡言冒犯圣女。”
我忐忑不安地敲开穆瓴寝舍,他见是我,微微一愣,问我何事。我说感觉肩背上伤口痒痛,我一人理不来,请他帮我看看。穆瓴沉吟片刻,终是侧身让了我进屋。我褪下上衣,穆瓴细看我伤口后说结痂处已长出ròu芽,虽有痒痛却不必担心。我趁他抬头看我时忽而向他绽出一个媚笑,在他失神瞬间我随即手上蓄劲以紫薇天火化出安寝药拍向他额头。穆瓴似是有片刻挣扎,俄顷终是倒在案几上睡了过去。
我抓紧时机以稽识术探入穆瓴元神,此刻他似乎睡得很不安稳,元神里时时有雷电般劲光打来。我费尽力气才堪堪将他母亲那份记忆封上,旋即被一道尖锐凶猛的劲光打了出去。我大伤初愈,方才又经此一出,退出穆瓴元神后我立时浑身脱力,本想趁着穆瓴未醒快步离开,却力不从心。
穆瓴片刻后醒来,瞪着我大怒道:“你入我元神作甚?如今两地备战,你便如此刺探我?你还当我真不敢收拾你!”
我困顿无力,竟趴在穆瓴身边木案上动弹不得,想解释一番却连开口说话亦发不出一音。
穆瓴似是怒极反笑,道:“你方才那一笑是媚术么?既你要如此,我便成全你!”我不明就里,穆瓴却已欺身而上将我推倒在地。他下手将我衣裙呼啦一下撕开,我喉咙里发出两声哑然的道歉与惊呼却无济于事。穆瓴直接下嘴咬在我左颈上,他头一偏却正好撞到我那尚未养好的左肩。见我顿时满脸痛楚之色,他终是避开了我左肩,然手劲未减半分,狠狠扯开我衣襟及里裙……我只觉他双手如火钳般按牢我的身体,其掌心灼热似比我的天火更炽,我却于他钳制下方寸大乱,竟连以意念化出天火护体也忘了……我只恍然忆及那日他反剪了我双手将我绑在温汤边时亦是如现下这般悲怒jiāo加……我神思渐次模糊,终是昏了过去。
我在昏迷中似乎一直在回忆过往。一时是解剑池旁,脸上被我抽了一鞭的穆瓴,一时是竹林小院墙外,被跌落的我砸到的杨瓴。忽又移景,这厢是仙舸里问我可愿意嫁他的穆瓴,那厢是满脸晦暗不明说要纳冯姬入门的杨瓴……
我终是缓缓睁眼,只觉身上已恢复了些力气,不似方才绵软无力了。而方才……我惊羞之下连忙坐起,才发现自己只盖了张毯子,身上一丝不挂。我抓起身边衣物胡乱穿上,忽的想起我约了伯甦今夜子时替我护法,我要向疏影行铸灵术。我抬头见穆瓴正背对着我坐于窗下书案旁,遂轻轻走到他身边,小心翼翼道:“瓴……穆瓴,我……先回了。”
穆瓴转头看我一眼,旋即又偏过头去,语气似有些厌恶道:“你走罢。”
我陡然生出了几分委屈与倚进他怀中撒娇说理的冲动,但我终是不敢,唯有生生忍下。我yù抚他眼下瘢痕,伸手至半程又隔空缩回,我心酸地咬咬牙,起身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凰妹:“哼,你这厮哪是替我正骨,分明是拆骨!还装模作样以疗伤为名吃我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