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念太过,终受其害。”
“……”,我一时无法接口,只好转而道:“伯甦,我料得我将有大凶,若今日,我……我回不去了,疏影,就托付给你了。”
“你为何如此拼命护着疏影?”
“伯甦,你于凡间时,可有孩儿?”
“你何出此言?”
“我在凡间,做母亲时……遗下许多憾事。我盼着,能在疏影这里,寻回些慈缘……”
“如此说来,我在凡间亦尚未尽到为父应尽之责呢,也不知孩儿们,可有怨我……”伯甦说着说着,便陷入了沉思。
我与伯甦一通胡侃,那吊石终是转了过来。伯甦瞅准时机,翻身跃起,我也扭动着几近麻木的右臂,策动彻云鞭将我甩到第三条吊石上。
待到我有惊无险行至藏书之地时,我已几近脱力。然我并未停歇,与伯甦一道翻阅禁**书,其中不乏些快捷提升修为的冒进邪术,我心道若真被心怀不轨之人看了去,还不知会生出多少祸害。
我与伯甦在藏书处待到午夜方回,伯甦不意间拂开进口处一龛灯,只见上书一行小字,“缘起缘灭,善待苍生”。伯甦若有所思道:“此地确应有所力道才行”,遂将藏书处封存起来。
伯甦悟出了以仙术出塔之法,以助力乏的我平安离塔。然而出塔后,我们仍是被压制着仙力。无计可施之下,我只得以天火驱开浓雾以便视物,忍着身上伤痛与伯甦一道攀下险峰。
翌日清晨,我步履蹒跚地与伯甦走回寝舍。我问伯甦我脸上可有伤,他说并无伤口。我遂与伯甦各自披上一件事先备好的外袍,隐下伤qíng。我jīng疲力竭,在配殿回廊处对伯甦无力道:“与你折腾一天一夜,我得回房去歇了。”我说完正yù离去,却撞见正转过回廊只与我跟伯甦一墙之隔的穆瓴和梁岐。
我方才所说他们应是听见了,此刻梁岐一脸吃惊看向我与伯甦道:“你二人昨日去了何处折腾?竟彻夜不归。云绛你虽已是高阶,亦不可随意带上其它弟子出宫。”
我左肩的骨伤复又剧痛,只觉仿佛又要往外冒血。我又见穆瓴脸色已是黑如墨汁,遂一咬牙拱手道:“云绛……身上困乏,师兄们请自便……告辞。”说完转身回了右配殿。
我在房门处甫一设下禁制,便立时下**身瘫软扑倒在地。我挣扎着将外袍、外裳、里裙与中衣一一解下,此举牵动肩伤,痛得我龇牙咧嘴。好不容易脱至一件贴身小衣,我徐徐爬至榻边,拿出伤药准备往左肩上洒。此时榻边一阵风过,穆瓴忽而站于我身旁,见我浑身是伤似是吓了一跳。我见到他现身于我下了禁制的房中亦是吓了一跳,惊问:“你……怎的能进来?”
他不答反问:“你去了何处,怎的伤成这样?”
我正yù抬手说不碍事,岂料拉动肩伤,我立时痛得把要说的话吞回肚里。穆瓴见状连忙摁下我左手,夺过我右手药瓶给我上药。我这才醒觉我现下衣衫不整,不由得有些怵然地拢起身上小衣往榻里缩了缩。穆瓴见状冷笑道:“你觉得你受伤如斯我还yù对你不轨?我可没那癖好!你坐起一些,我替你正骨。”
我只好缓缓坐正,右手撑席,任穆瓴在我左肩上一通揉捏。我痛得几乎断气,下唇已被自己咬至出血,右手几乎将席布抓破,却连一声也不敢发出。恍惚间我似是又听到在凡间新婚那夜杨瓴在我耳边轻柔低呼的那句:“傻女子,疼就喊一声啊……”
我蓦然回神,却只见穆瓴替我正骨后为我左肩绑上纱布与小夹板固定,方才那句话或许只是幻听。穆瓴使出疗伤术,将我身上伤口一一清理。他面上一派淡漠,神qíng清冷地似要结霜,然其手心却仍温热如昔,我忽而生出一阵眩晕,仿佛全身皆被他指尖抚慰过一般。我心头与身躯皆颤栗不止,却只得哑忍,生怕搅了此刻温存。穆瓴将我伤处理完,不发一语转身走了。
我在寝舍躺了半月,穆瓴每日都来替我换药,全程皆不发一言,只是看我的眼神似乎少了些冷漠。我亦不敢胡乱开口,唯恐说错话又惹他生气,只顺从着他的一举一动。
半月后我已能下地,我便寻了个间隙去找苍晗。我问他我养伤这十数日可有大事,苍晗回道,数日前有传言流出,当年穆少主乃为我族族人所害,两族现下剑拔弩张,梁邕已有于后峒山陈兵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