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炼回首之绕君心_作者:净土梵音(92)

2017-12-26 净土梵音

  我喝得半醉,哭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恍惚中有人把我搀起,擦着我脸上泪水道:“你竟跑来此处了,让我好找!”我一听到杨瓴的声音,立时酒醒了大半,只听杨瓴在我耳边轻声道:“阿凰快醒醒,今日霍府虽表面风平làng静,实则皆在观望着尚冠里。敬夫人趁此机会,yù带你入宫陪陪皇后。”杨瓴顿一顿又道:“敬夫人并不知晓你与赵太后的过往。”

  我在杨瓴与兮姜的安排下,坐着霍府的辎车来到了建章宫。在车上,兮姜向我道了些陵儿的近况。自从霍光令宫人皆着穷绔,只许皇后一人得以进御后,陵儿愈加沉郁,待云霓不温不火。云霓xing子宽和,且得椒房殿几位长御多年教导,见陵儿身子不豫,只悉心侍疾。兮姜叹气道:“云霓自幼亦算聪慧,小小年纪便已通读人心,从未行差踏错,我原应心舒怀慰。可是,我却总觉着,这年纪的孩子不是应该赖在父母怀里撒娇撒痴的么,哪有如此懂事的……这紫宫瞧着堂皇,却把孩儿的天xing也泯灭了。”她握住我手哽咽道:“你家思儿也是这般少年老成,还去和亲了……”我闻言心里酸楚,这长于深宫的孩儿,何曾有一日好过。

  须臾间我到得建章宫,只见建章宫规制恢宏,却仍难掩其中沉沉暮气。我随兮姜行到陵儿病榻前,云霓正在榻边。我上前行礼,云霓轻声道:“杨夫人免礼,坐罢。陛下用了药,刚睡下不久。”我道了谢,随兮姜一道坐到云霓身旁,我问道:“陛下日日如此昏睡么?”云霓点头道:“陛下近来时常低热,少府太医轮番前来诊疗皆未见效。太常遂遣来巫医令丞前来瞧陛下,便道此乃顽疾,需静养上一年半载,隔日便要喝药……”我闻言心里一惊,面上却未显。兮姜又问云霓身体如何。云霓已知人事,脸上微微一红,道:“大父希冀我能产下嫡子,还严禁其余宫人接近陛下。只是陛下身子欠安”,云霓苦笑:“陛下待我如友如妹,常与我谈天说地,却对我不甚亲近。大父所期,云霓怕是无法做到了。”趁着兮姜母女说话的当口,我以眼角余光掠过榻上,只见陵儿面容清减,肤色透白,两颊间浮着cháo红。我心疼不已,见榻边手炉旁放有洁净帛布,我便拾起帛布给陵儿轻手擦去脸上湿汗。我方擦了两下,云霓便接过我手中帛布道:“杨夫人,陛下时常于午后cháo热盗汗,被褥皆湿。此番他沉睡,吾这便替他擦身,你与阿母先行回避罢!”

  我随兮姜走出皇帝寝殿外,兮姜仰头望天叹道:“从这建章宫望见的天色,总是如此沉寂压抑,久病之人哪得好心qíng……县官如今身子愈发清瘦了,云霓正是绮年玉貌却只得日日侍疾……”兮姜所言却正中我心中久远回忆,彼时玥直亦是绮年玉貌事君王,于政局诡谲中如履薄冰直至香消玉殒,遗下一子如今亦缠绵病榻不得自由。兮姜见我亦神色怏怏,遂携我出宫不再久留。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瓴哥你呆在牛角尖里不出来了?

  瓴哥:……

  ☆、qíng深如故

  我心神不定回到迎紫里,竟见杨瓴立于院中,手执一柄青锋,神色冷峻。我心下讶然,上前正要唤他,他却忽而持剑朝我腰间劈来,且动作极快,我尚未闪避,腰上软鞭便在他手上青锋一挑一拉中应声落地。我惊疑万分,再细看杨瓴一身端重玄服,我这才省起他今日是替告病的我去尚冠里观礼的。而他现下面露愤懑之色,莫非泸楠又在他面前说了胡话?又或是事涉陵儿?我qiáng笑着走近杨瓴道:“瓴君,今日怎的有兴致要与我切磋……”

  杨瓴沉声开口:“这软鞭,是你那义侄所赠?”他收回长剑,又道:“你们在西域那几年,你那义侄身兼父职,看顾思儿与病已……倒是我,缺席了……”

  我上前握住杨瓴双手柔声道:“瓴君,那时qíng势所迫不得已……你可是不痛快了?”杨瓴转头,眸光如电直she我心:“就因着这层关系,尔等史家人,便要循着卫太子遗脉这点血统,去谋划富贵?”

  杨瓴一席话宛如在我脑中炸开了惊雷,我连忙问道:“瓴君,是泸楠对你说了浑话,还是你查到了甚么?”

  “你那义侄,对我这姑父不恭不敬已是多年了!今日婚宴,他拿思儿与病已童年过往在我面前说事,其话里话外,不过是你史家为病已出力不少罢了。阿凰,你那义侄几次三番羞rǔ为夫,看在你面上为夫不与此人计较。只是,若祸及天子……”我听着素来温和的杨瓴此刻陡然转狠的语气,立时吓得搂住他柔声道:“瓴君莫恼,那泼天富贵岂是我等寻常人家肖想之事?我自去与侄儿们说清此中凶险利弊……”我转头望望天色又道:“瓴君,你今日奔忙亦是疲倦了罢?我去备下热水于你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