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正泰闻言抬眸毫不避讳直视,浑身散发出的气势隐隐和幽阙成对抗之势,“不瞒王爷,关于您的一切不仅是臣、满朝官员,甚至是宁国舅——都是十分好奇的。”
“哦?”幽阙有些意外,他居然从这个年轻人口中听到宁文渊,顿起一丝探寻之心。
孔正泰见状顿知自己抓对了重点,眸中露出些缕星光,闪了几下,继续问着:“敢问王爷这些年究竟有何经历?此番请旨又是何所求?对于宁国舅一事,您究竟保持何种态度?”
“你问了这么多问题,我究竟该回答哪个呢?”幽阙突然一笑,神秘的望着他。
孔正泰讶然,这才发觉原来自己上了幽阙的当,不禁一阵懊恼,脸上倨傲之色消减几分,拱手继续道:“敢问王爷对宁国舅究竟保持何种态度?”
“没想到你对他如此忠心!”幽阙先是一愣,然后轻轻一叹,恍似呓语般说出这样一句。
他?孔正泰方才醒悟幽阙口中的他指的是盛帝,心中思绪翻滚几遍,还来不及求证,却见他自顾开口,“我出宫后的经历是你无法想到的,可是出宫的原因却是为了他,现在也是因为他而回来。你放心,我李云傲曾经发誓此生永远不会背叛他,这样说你可满意?”
“王爷言重!是臣莽撞,冲撞王爷才是!请王爷降罪!”孔正泰似乎明白幽阙之意,但终归不是知晓内qíng之人,永远不会知晓话中笼罩的厚重血色,一厢认为这位神秘的王爷真的只是为了皇上才现身。
仅这样,却也足矣。
幽阙自不会真的降罪于孔正泰,虚指微抬示意起身,神色云淡风轻,浑似从未发生过任何事闲庭散步行走在市井巷陌,如同聊起今日天气晴朗这般,轻声问一句:“菀嫔被杀一案,你有何看法?”
孔正泰看似幽阙并肩走着,脚步却始终迟缓一步,即使是听到问话,神态也丝毫未乱,“依臣所见惠嫔未必是凶手。一者、菀嫔被杀虽因惠嫔所赠之香囊,可事发当晚,她就在身边且险些小产,如果无人施救必死无疑!臣想就算是惠嫔利用苦ròu计脱身也未免过于凶险,有太多变数。二者、菀嫔之死已经将矛头指向于她,如果我是她的话,为了洗脱嫌疑必定不会从这里下手,因为宫女的证词并非确凿证据,只要咬定被人诬陷暗中掉包,再寻替罪羊脱身并非难事!可如果惠嫔不是凶手而是另有其人……这个人先利用菀嫔之死嫁祸惠嫔,再杀死人证散播谣言令她成为众矢之的,形势对惠嫔越不利,反倒越发证明此事另有内qíng!”
幽阙点头,似是肯定又似补充道:“你分析的没错,可本王认为凶手杀掉悦琴,矛头并不单指惠嫔一人!你想此事痕迹如此明显,势必是故意让人察觉,为洗脱嫌疑,凶手一定会退出另一人做她的替罪之羊。”
“另一个人?”孔正泰双眼圆睁,惊愕之下细想幽阙的话也并无道理,悦琴死时,惠嫔已经被皇上禁足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试问一个身怀六甲的女子如何摆脱众人视线从羁押大牢里救走人并且悄无声息的杀死?正是这一点疑问才让朝堂内外不敢擅自出声,更加无法落实惠嫔罪名。
倘若按照幽阙猜测,凶手接下来会嫁祸他人,那么……
“那么凶手一定会马上动手!”幽阙的语调平稳而冷静,目光直视前方,恍似一点也不在意身旁人会是多么心惊ròu跳。“首先,他会安排一名形迹可疑的宫人被人发现然后顺藤摸瓜迫使那人招供,借此引来皇上关注下旨搜查,接着会在那人住所找到事先被放好的证据,人赃并获,再加上买通惠嫔身边的人两厢对质,以便落实罪名,将惠嫔和替罪羊一网打尽!”也许这才是凶手的目的!
话落,他生生顿住脚步,让身后的孔正泰险些来不及反应差点撞上,还来不及发问脚下忽传来的一阵颤动令目光同时转向前方,迎面一骑人马正向这边飞飒驰往,却在相隔一尺的地方及时勒住缰绳。
一身盔甲的裴远翻身下马,阔步昂首,对两人抱拳道:“裴远参见安王!御史大人!皇上有令请两人即刻入宫!”
不知怎的,孔正泰眼皮忽跳的厉害,方才谈话恍似回音不断回响在他脑海,从未有过的心悸让他热血沸腾,竟不知怎的抢在别人反应之前翻身上马,幽阙尾随其后同裴远一道掉转马头径直朝皇城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