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自己只是随便坐一坐,但是没想到居然耽搁了那么多时间,是以在听到外面内侍通传,说是皇帝前来看她的时候,她真的几乎被吓了一跳。
忙忙唤过宫女为她整装,这边整理好,那边穿着明huáng衣袍的皇帝却已经走了进来,看到她的时候略一俯身,“儿子给母后请安。”
她看着面前的年轻男子,俊逸的面容,飞扬的眉,只是神色却有些郁郁,明huáng色衣服上的龙纹清晰可见。
昭庆帝,天下第一人。
“起来吧。”她挥了挥手,注意到皇帝这两日眉间小小的“川”字印记越发清晰。
他不快乐,而且越来越不快乐。
于是她不由得开始讨厌起后宫里闲着无聊的那些女人,不知道修身养xing,没事整天勾心斗角、争风吃醋。像前些日子的姜美人,原本她对她印象还颇为不错,期待着她的孩子尽快出生,没想到只是因为小小的嫉妒,她便一错再错,终至酿出祸事来。
“最近两日,皇帝夜间睡得可还安稳?”她略带些忧心地开口。
皇帝坐了下来,“回母后,这两日还好,夜间都能睡得着。”
睡得着?
她微微冷笑在心中,看一眼皇帝眼圈下稍显浓重的黑印,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睡得好与不好,她还能不清楚?
虽然并非是他的生母,但到底养了他二十多年,做母亲的又怎么会不知道儿子心里在想什么?
“母后近日可还好?最近后宫中……颇多事宜,烦扰母后,孩儿为之惶恐。”昭庆帝的神色有些恹恹的,说到那“颇多事宜”四个字时,表qíng尴尬了一些,但是神qíng却依旧有些无jīng打采。
太后看了他一眼,“哀家倒还好,倒是皇帝你要多加注意,近日上朝切不可为了小事烦心。”
“朕谨遵母后教诲。”皇帝点了点头。
太后却仿佛是不经意般提起似的:“近日你皇叔身子可还好?”
皇帝这才有些回神过来,忧心忡忡地开口:“皇叔那边,朕已经派人去看过,只是皇叔的病来得委实古怪,御医们也束手无策。”
“哦?”太后凤眼微抬,一抹寒芒闪过,她略扬眉,“如此来说,倒真让人为之担心呢。”
“皇叔对朕诸多帮助,朕一定会想尽办法为皇叔求医。”皇帝慎重地点了点头。
“皇帝还是要以国事为重,相信皇叔也一定是这么想的,”太后斜斜看他一眼,似笑非笑,“皇叔一向关心国事,认为国大于家,想来定然不希望自己的病让皇帝记挂与心,为之烦忧。”
只可惜皇帝却没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只是略有些感动地开口:“皇叔就是这样的人,正是为此,朕也该为他的病尽些心力才行。”
太后睨他一眼,再次为之叹气,挥了挥手,“好了,皇帝若有事的话,就先去做事吧,哀家有些乏了。”
皇帝见她神色有些倦倦的,于是起身告辞:“既然如此,母后好生歇息着吧,朕先回去了。”
太后看着他离开,自己却又呆坐了片刻,过了许久之后,突然开口:“你回来了吗?”
有人影霍地闪过,却是穿着深色衣服面目普通至极的男子,对着她恭恭敬敬地行礼:“太后。”
“你查到了什么?”太后冷冷地看着他。
“信王爷那边有人暗中动了手脚,将青莲蕊和无伤泪盗出,随后辗转到了扬州盐铁转运使的手上,奴才索xing差人杀了扬州盐铁转运使的女儿嫁祸于人,不过就因为那被嫁祸的人,如今这事却突然变得有点棘手。”那男人微微皱起了眉。
“什么意思?”太后凤眼一眯,自有凛然之色,“嫁祸给谁了?”
“他所嫁祸的人原是扬州城有名的戏子,”男人微一皱眉,“只是奴才没想到的却是那个戏子居然认识当今江湖的武林盟主,想她定然不肯罢休,肯定会为自己的朋友洗刷清白。到时候,只怕会有些麻烦,但当时若不这样做,只怕信王爷那边的人会另有所图,不然他们何必这么大费周折地从宫中取走青莲蕊和无伤泪,但如今……只怕他们是故意的。”
“废物,当时怎么不查清楚一点?”太后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随即冷笑起来,“哀家倒不知道信王爷如今居然还防了这么一手,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府上居然出了这样的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