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要与她拼个鱼死网破吗?
那她一定会奉陪到底!
“太后,我们下一步要怎么做?”男人依旧半跪在下首听她吩咐。
她沉吟许久,最后冷冷一笑,戴着huáng金指甲套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手边的梅花小几,徐徐起身,“既然如此,你就做事利落一点,将那戏子杀了了事。记住,千万要多回敬信王爷一些,别让他以为哀家这边没人了。”
“是。”男人郑重点头,随即朝后退去,退到门口时身形略略一晃,已经隐去了行踪。
右手小指上戴着的huáng金指甲套依旧慢慢地点在身侧的梅花小几上,她微微眯起凤眼,仿佛有一线寒光闪过,随即却又有轻忽的笑意漾出。
安逸日子过得久了,她差点就要忘记了,即便老虎再温顺,也还是有噬人的牙齿,更何况,他是信王爷?
他已经不会再乖乖配合她的步伐。既然如此,她又何必一定要跟他绑着一起死?
微微冷笑起来,这偌大宫殿之内,居然感觉到一丝凉意。
只是那先行离去的皇帝却不知道。
他一路行去,来不及躲闪的宫女只好俯身行礼,只是他一一看过去,却尽是些平庸之色,是以心qíng更加不好。
那姜氏美人,原本好好的,却只为了嫉妒一念,做下这样的事来,实在让他震怒。
只是怎能轻易忘记,原先的软语温存?
怔怔看向秋思宫的方向,皇帝站在原地踌躇良久,最终却只是叹了口气,随即转而朝自己的寝宫走去。
罢了罢了,还去看她做什么?
难道这偌大一个皇城,居然找不到一个合他心意的女子?
高高在上,谁能知道他位居高处,这位子坐得开不开心?
倒不如听他人口中,那些纵马江湖的糙莽之辈来得惬意洒脱……
不过要他放弃这手中的江山,却也是万万不能的。
看来也只有这样,一日一日,坐看朝堂云起云落,等到他日岁月渐去,也不过如此这般而已。
人生在世,便容易这般厌倦吗?
他掌政不过八年,如今尚未满三十岁,却怎么感觉心已成灰?
为什么会是这样?
几缕云勾勾缠缠,逐渐散去。夜空上散落星子无数,夜阑人静,新月半沉。
风微凉,有些怪异。
只是渐渐地天色发生了改变,星月渐渐暗淡下去,终至无光,被云层层遮住,风yù静,空气渐渐燥热起来。
似是要下雨的模样……
洛织锦径直朝府衙牢房飞掠而去。
熟门熟路一般贴伏在府衙牢房的房顶,自昨夜那处位置看下去,里面qíng形如昨天一般无二。
她微微皱了下眉。
真希望那贪生怕死的林游尔能够在被她威吓过之后,当真对杜大哥好一点……
察觉到此刻正是人手松动之时,洛织锦快疾闪身入内,落地轻巧无声。
杜幽篁的qíng形与昨日相比,却好不了多少,洛织锦一眼看过去,顿时感觉到心上某处再次尖锐刺痛起来,她微微俯身探指在他肩上,“杜大哥……”
手指所触之处,却有如火灼,洛织锦吃了一惊,这才知道他原是在发烧,忙找出药喂他吃了下去,才又低声开口:“杜大哥,你怎么样?”
杜幽篁自昏昏沉沉中醒来,察觉到是她,唇边泛起一抹淡极若无的笑意,“你来了?”
洛织锦无声地点了点头,手下却并没有停留,径直将天池上人所给的用于外敷的最好的伤药涂抹在他的伤口上。杜幽篁有点发窘,忍不住握了她的手,“我自己来……”
“你这样怎么自己来?”洛织锦低声薄嗔,继续为他上药,只是他身上伤口太多,她才只将他背上的伤处抹上药,便已没办法忍耐下去,“杜大哥,你忍着点,我带你离开这里好不好?”
若是昨日,杜幽篁定然已经答应,但是此刻,他却突然摇了摇头。
“为什么?”洛织锦压低声音低喊。
“不要为了我得罪官家人……”杜幽篁忍着疼开口,“何况,人不是我杀的,如果我走,他们会以为我是畏罪离开……”
洛织锦见他如此,心下禁不住左右为难,“杜大哥……”
“别担心我,”他虚弱地对她笑了一笑,“真没想到……小锦儿离开那么久都长成大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