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谨岚没有回答,迳直离开。
萧谨岚很想去看看隔壁的晏家,尽管那地方早就被人买下来建了新的宅子,可他还是想去看看,走一遍与晏眉一同去过的地方,或者说最后一次去凭吊那些逝去的记忆。
想到那个被自己跳墙吓到的少女,萧谨岚的眼底溢出一丝凄然,不知道她此刻在哪里,是否已经投生在别家。她那么好的xing子,从未做过坏事,每到寒冬都会鼓动她父亲施粥给穷人,没有半分大小姐的架子,她一定会生在一个更好的人家吧。这样很好,只有这样他才能放下对这个女子的执念……
然后呢,接下来他又该做什么,娶妻生子,孝顺父母,做让父母开心的事qíng吗?
萧谨岚不知为何脑海里突然冒出瑟瑟的身影,她的眼楮很像晏眉,可这些日子接触下来才发现她与晏眉并不同,她比晏眉更脆弱、更小心,总是小心翼翼地讨好自己,让人心疼。
走出府门的时候,萧谨岚回头看一眼,他有些担心了,他一时不悦,发了脾气,她那么笨,会不会一直站在雪里?
摇摇头,他让自己不准多想,这一晚,是他对晏眉最后的纪念。
第七章
夜已经很深了,到了子时,萧谨岚的房间里却依旧明亮,这不禁让巡守的小厮纳闷。大公子的作息向来规矩,就算是忙碌也不会这么晚,为什么今夜如此反常。
虽然纳闷,小厮却没有过问的打算,主子的事qíng最好少管,省得惹来麻烦。
明明点了三盏灯却还是觉得眼前有些迷濛,瑟瑟无声地落泪,肿成核桃的眼楮疲惫得很,手里的动作却依旧仔细,像是握着什么重要的东西,事实上那只是一个有些破旧的香囊,之前她认真补好的东西。
只不过这一次不是修补,她是在拆开,小心翼翼地拆着,生怕和原来有丝毫的不一样,可尽管她这样认真,有时候还是会扯断一些原来的丝线,于是更加着急,就连剪刀扎伤手都顾不得查看,只吸去血珠就继续拆。
萧谨岚还没回来,他从来没回来得如此晚,更没有生气得那样厉害,想到自己的一个举动让向来温和的男人怒不可遏,竟然半夜都不回来,瑟瑟觉得像是被人扎了一刀,眼泪怎么都止不住,像是断线的珠子。
这一次他大概再也不会容忍她的存在,毕竟当初她来这里侍候就是自告奋勇,想到这个错误会导致再也见不到萧谨岚,瑟瑟觉得自己的心简直像被人攥在手里拧了几圈,疼得撕心裂肺。
更难受的是,瑟瑟终于想到他发火的原因,虽然只是猜测……这个香囊是晏眉送给他的吧,所以萧谨岚当作至宝一样带着,就算过去十年依旧不肯丢下,不知为何,这个念头比挨骂更让她难受,似乎有些明白她家小姐当初不肯答应她过来的意思。
和这样的男人日夜相对,怎么会有人做到不对他上心。她不过是这世上最普通的一个女子,可他的心里只有那个已经离开的晏眉,在他的眼里,那个逝去的女人和这个香囊一样美好,从未变过。
明明承诺不会有别的想法,为什么却在相处后变了心思呢。瑟瑟觉得羞愤,更觉得委屈,她不该留在这里,不该执着地出现在他身边,因为自己终究太蠢笨,不像唐若瑶能看透很多事qíng,也做不到改变自己的心意,只能渐渐地沉沦进去。或者说第一眼的时候已经铭记在心底,毕竟他那么好,是让人很难不去喜欢的男人。
时间一点点过去,半个时辰后,瑟瑟终于把香囊上的修补拆gān净,她却还是怀着一种执念想弄得更好,怎么都舍不得离开这个房间。也许,这是她最后一次光明正大地留在这里,以后找不到出现的理由。
可惜,无论她怎么留恋,总要面对现实,她本把香囊放在桌上,可想了想还是放在身上。再也不能出一点意外,她必须亲手jiāo给萧谨岚才能放心离开。
步履沉重地走过去chuī灭两盏灯,瞧着最后一盏,瑟瑟发了一会呆,就在这时候门外传来脚步声,有些杂乱。不知道是期待还是惊慌,她下意识地想要把自己藏起来,可最终还是必须面对萧谨岚。
萧谨岚没想到瑟瑟还在,以为是给自己留了一盏灯,推开门看到她的时候,眉头皱了一下。他又喝了酒,心里很乱,却不想去调整,也不想在这种qíng况下和她jiāo流。尤其想到自己发火的样子,更是懊恼,毕竟她没做错什么,只是帮错了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