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忌俯身,看着我,一字一句的说:“白蒺藜,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声音冷冷邦邦的,却字字句句摧人落泪。
我知道他生气了,因为他只有生气时会连名带姓的这么喊我的名字。
泪水簌簌直落,我抬手拭了脸上的泪,淡淡说:“我以为我可以狠下心不再见你。”qiáng撑着想从他怀里坐起来,然后掀开盖在身上那块雪白的毛毯。
这一切还没来的及付诸行动,他已经避开我有伤的那只肩膀,极快的伸手揽过我的腰,将我带入他的怀里,想他许是忍耐了许久罢,这一刻却不忍,也不想忍了,蓦地一低头,凑上了我的唇……
我眼中泪意阑珊,心中滋味难诉,魏无忌一向是自控力极好,从未对我逾矩分毫,他很少像这般失控……很少,并不代表没有,我却已记不清这是他第几次这般了,就像老是被他看到我出糗的láng狈样,家常便饭一样记不清。
“你……放……”我抬起手,用仅有的一点力气想去推开他,他将我往他怀里抱的更紧,打他、咬他,他却像毫无知觉般,吻的更深,不顾我虚弱无力的挣扎,任腥甜在两人唇舌之间蔓延……
他的声音从唇齿之间挤出来:“白蒺藜,你越想和我分的一清二楚,我偏要和你纠缠不清。”
我握成拳的手顿了下来,无力的从他背上落下,闭上眼睛,不再挣扎。
他放开我,被我咬伤的薄唇上还泛着鲜红的血,他毫不在意的定定看着我说:“如果打我可以出气,我可以让你再打我一次。”
我半靠在他怀里,睁开眼睛,好气又好笑的看着他说:“你怎么知道我想打你?”就算再气,也在刚才被他莫名其妙的一吻中咬了他,气也消了,心中此刻反而舒然了。
他一本正经的说:“因为我一时没忍住,轻薄了你。”
我觉得又气又好笑。
他答非所问:“你不走了?”
我问非所答:“去赵国吗?”
魏无忌说:“嗯,去与先行的朱亥他们会和。”
我心里生了愧疚,低着脑袋说:“你不该回来找我的,平白害你耽搁了不少时辰。”
他轻轻的拍了拍我的没伤的那只肩膀,宽慰我说:“不要想这么多。”
我靠在他的肩膀上,忽然想起一件事,抬起头,脸上红云腾腾盯着他问:“是你帮我……包扎的伤口?”
他面不改色的俯首对上我的眸子,一派从容的说:“不是我还能有谁。”
就看他不久前那副想把我生吞活剥了的模样,这种事他真的gān的出来!如果目光可以把人盯出窟窿的话,我想魏无忌已经从头到脚被我的目光千疮百孔,我一脸羞愤的瞪着他,咬牙切齿的道:“魏无忌你这个臭不要脸的登徒子。”
“……”魏无忌看了我一会儿,觉得势必要解释清楚,不急不缓的开口道:“你都说我不要脸了,我觉得我有必要给你一个jiāo代,我不要脸的把你身上的外衫解了下来丢了,你身上穿的这件是我的外衫。”颔首看着我道:“对此你有什么想法?”
我羞的满脸通红,捶了他一下,心中却是又暖又愤,我啐道:“臭不要脸!”
“好了,不逗你了,荒郊野外的没有大夫,我只是帮你把伤口简单的包扎了一下,车马劳顿,在路上势必得耽误些时辰,希望你能撑到那时候。”
我怔了会儿方反应过来,方才误会了他,心里着实过意不去,有些不好意思,嚅嗫许久,才惴惴不安的道:“我坑了他一把,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在我身上下了千里香,他……会不会?”
魏无忌自然晓得我说的他指的是谁,神qíng淡淡,声音却骤然冷了几分:“他不会让自己背上昏君被世人唾骂的污名。”
我在心里无奈一番,苦笑一番,又惆怅一番,是啊,我怎么忘了他们是兄弟。
魏圉……我摇了摇头,将前尘旧事晃出脑袋,不愿再去深想。
我的记忆力向来薄弱,不想,记得的那些,一来二去的,也会不记得,不记得的那些,无需记得。
我真心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好。
魏无忌将滑落的毛毯往我肩上拉了拉,低沉的嗓音在我耳边响起:“路还远,将就着些养会儿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