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姬传奇_作者:陈九十七(54)

2017-12-25 陈九十七

  从孙子仲,平陈与宋。

  不我以归,忧心有忡(chōng)。

  爰(yuán)居爰(yuán)处?爰丧其马?

  于以求之?于林之下。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于嗟(jiē)阔兮,不我活兮。

  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阿弟,弟妹,几日没来,这院子里的花儿倒是开的越来越娇艳了,昨儿个灯火爆,阿姐就想,看来弟弟弟妹的好事将近了呢,我这不急着赶来看看了。”人未到,一个温婉好听的声音已先自花架后不远处的月牙门那边传来,还隔着一些距离,便已知来人是魏无忌的阿姐无忧公主——平原君夫人魏氏。

  我心里本来就有鬼,闻言这一句,红着脸,嗔怒的瞪了魏无忌一眼,魏无忌放下竹简,悠悠起身,将魏氏迎进院子,唇畔吟吟浅笑:“阿姐又开弟弟的玩笑了。”和风丽日之下,只见他眉眼如画,神qíng专注的望着我,柔qíng似水。

  他刚才起身时一定看到我手里的竹简了,肯定猜到了我心里在想什么,心中半是暖,又半是羞怯,他倒好,乐的听了个好听话,自然心qíng愉悦,却每次平白害得我脸红耳赤,真是可恶!

  我放下竹简和手炉,起身,恭敬的对一仪容温婉华美,气质优雅,步履从容走来的中年妇人行了一礼,可见其年轻时是何等的芳华绝代,只能惆怅叹一声,岁月催人老。

  魏氏走过来,眉眼含笑的扶起我,拍拍我的手,嗔怪道:“自家人无须这般客气。”

  魏无忌唇角含了丝浅淡的笑:“阿姐说的是。”

  我嗔了他一眼,这人脸皮近日越来越厚了。

  魏氏握着我的手,笑跟魏无忌说:“我和弟妹要说些我们女儿家的体己话,阿弟知道的。”

  “好。”魏无忌执了竹简,进了屋内。

  魏氏看着魏无忌进了屋,回过头,敛了笑意,看着我说:“我这番话可能说的不太好听,姑娘权当是妇人之见,不要放在心上。”

  我微微颔下了首:“夫人请讲。”

  魏氏语重心长的看着我说:“我听外面那些人说,无忌还在军中时,带了个女扮男装的姑娘进了军营如何,传的很是难听,我这个当阿姐的听了,心里何尝好过,我听夫君说姑娘是凰女,但不知怎么,夫君言语中谈起姑娘时好像对姑娘成见颇深,我跟姑娘相jiāo多次,自然知道姑娘的为人,姑娘身世不凡,我家无忌也不错,我看的出来无忌对姑娘是真的上心,他看姑娘时,眼睛温柔的都可以淌出水来,姑娘若对无忌有意,我便促成这桩婚事,你们两qíng相悦,也了却我一桩心病,姑娘真的嫁给了无忌,有名有实,外面那些人也就没有舌根可以嚼了,常言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算一下,无忌今年也有二十四了,姑娘今年也有十八了吧?是个如花似玉,许个好人家的年纪,姑娘,你若听得进我的话,是我的荣幸,也是我的缘分,这女人哪,跟男人不同,女人的漂亮就那么几年,一旦过了花期,就是开败了的花,姑娘还年轻,趁年华正好时,给无忌生个孩子吧……我是过来人,也曾年少轻狂过,但这就是,现实。”

  寒暄半晌,魏氏和魏无忌叮嘱了几日后去王宫赴宴的事,便起身告辞了。

  魏无忌送魏氏出去,看着他们逐渐远去的身影,喟(kuì)叹了一声,心中思绪百转千回,别人一眼就能看明白的事,我们却怎么也看不明白,或许不是不明白,而是揣(c花i)着明白装糊涂,你不说破,我不说破,谁也不去说破,带着天真笑容,扮猪吃老虎,扮着扮着,扮的久了,便真的糊涂了。

  或许我和魏无忌害怕的,是彼此一旦说破,便回不到之前了,因为我们之间还隔着一个难以释然的心结——魏圉(yǔ)。

  不说破有不说破的好处,至少我觉得,如今这样,也挺好。

  佛说,说不得,说不得。多说是错,说多是劫。

  一切,缘法、顺其自然。

  摇摇头,自嘲一笑,我什么时候也开始庸人自扰起来了,所谓三千烦恼丝,便是自“qíng”一字而始罢。

  很快便到了宫宴那日。

  已是夜旬,我有些睡意绵绵,从宴上偷偷的溜出来,一个人在巷陌里漫无目的地四处转着,醒醒瞌睡,乐官们的唱鼓声遥遥从那金碧辉煌的三千屋宇处传来,我听得有些惝(chǎng)恍,有些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