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灌进了衣领子,脖子有些冷,瞌睡瞬间被chuī醒了不少,想起自己逛的已经有些远了,转身准备寻着巷陌两旁石灯笼里有些幽暗的烛光摸索着回去,无意瞥到前方有一矮一胖的两个身影正朝我这边走来,好像是从宴会上出来的,两人正在暗背处喋喋的道着他人八卦,我站在原地,一时不知怎么是好,见他们聊的兴致盎然,我也不好打扰他们的谈兴,便往一旁的石灯笼后的yīn影处挪了挪。
那两人径直从我身旁走过去,也愣是没发现石灯笼后还隐了个人。
那个矮的身影说:“不知贤兄可否看见席上和公子无忌坐在一起的那位美人?”
我靠着石灯笼想,坐在魏无忌旁边的,莫不过就是我?竖着耳朵,继续听下去。
胖的身影说:“贤弟可知那位美人是凰女,早已名花有主,不是你我等可妄谈之资。”
矮的那个顿了会儿,神秘兮兮的道:“贤兄难道没有听平原君说,‘不过一介狐媚惑主的妖女而已’?”
胖的那个老神在在的那个说:“那也只有平原君敢这么说了,有公子无忌在我们赵国,平原君怕是无用武之地啊。”
矮的那个说:“贤兄是说,平原君那是妒……”
胖的那个说:“嘘!贤弟还是把这话烂在肚子里为好。”
“……”
两人扯了半天,又扯到了赵王办这场宫宴其实是为蔺(lìn)相如送行,听闻前些年赵国给秦国进贡了赵国的珍宝——举世无双、价值连城的和氏璧,意在永结秦赵之好,但后来两国战事起,赵国吃了秦国这么大的亏,好不容易扳回一成,这示好也没必要示了,gān脆撕破脸皮,破罐破摔,差蔺相如出使秦国,把和氏璧接回赵国。
两人已经走远,但隐隐听到什么使秦的车队明日就会出发什么的……我从石灯笼后走出来,心里忽然难过起来,我从未想到过魏无忌在赵国的处境会这么艰难……平原君,我想起那个男子yīn郁的脸,心中愤懑(mèn),世人皆说,平原君乃“浊世之翩翩佳公子也”,礼贤下士,待人豪举。
如今看来,平原君豪举是真,但“贤能”两字,却委实不敢恭维,否则也不会因为区区一个小妾,而寒了食客的心。
魏无忌……
我顿下脚步,遥遥望着那三千金碧、歌舞升平处。
或许,我离开……对他才是最好的吧。
☆、良弓轻马意逍遥
我在殿外逮到一个从宴会的宫殿里悄悄溜出来的小内侍,想用一小袋银子买通他。
小内侍刚开始有些为难,我晓之以qíng,动之以理,又把手腕上的镯子摘下来给他,终是抵不过钱财的诱惑,小内侍喜笑颜开的接过钱袋和镯子,偷偷告诉了我校场的位置。
我摸寻着到了校场,趁着夜黑风高,没什么人注意,溜到一辆明日就要使秦的马车后,打开了隐在车厢后正好可以藏进一个人的暗阁木板,我轻手轻脚的躲了进去……
日光从车板的fèng隙里透进来,睡意惺忪的我是被校场上那振奋人心的声音给吵醒的,在暗格子里躲了一夜,全身都痛,脚已经木了,尤其是脖子,好像有些落枕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校场上的声音安静了下来,我在心里想着赵王陛下应该给那位蔺大人践完行了,我一夜没有回去,也不知魏无忌是不是在到处找我了……正想着,我藏身的这辆马车的车轱辘动了一下,因为我藏在这个暗格里面,空间本来就小的可怜,我还在发怔,一个颠簸,差点撞着了脑袋,我赶紧换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侧躺在暗格里,微微屈直双腿,抵着脚边的木板。
我躲在暗格里听到在驾车的随从很是疑惑的说:“马车后面怎么变得有些重?”
我在心里腹诽道,多了一个人,能不重吗?
坐在马车里的人大概身份很尊贵的样子,那个声音温和的像暖风,很好听,他沉吟半晌,道:“嗯,难道是我最近重了?”
我捂着嘴,差点就笑喷了,这人倒是挺有趣。
那个驾车的随从估计在用袖子擦额上的冷汗,却故作镇定的说:“公子,您还是这么喜欢开玩笑。”说着,还哈哈gān笑了两声。
马车出了宫门,路面没有那么平坦好走,估计是在古道上,颠簸的我有些难受,唯一庆幸的是,暗格开了一道小小的fèng可以让我透气,不然我得憋死在里面,我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这也是你自己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