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起对我说:“你做主。”
我懒得再看他们这幅模样了,抬手挥道:“你们可以滚犊子了,但是有一点,不可以再找那个孩子的麻烦。”
“诺、诺、诺……”三声诺后,然后比来时,更迅速的滚犊子了。
城郊的树林里,我坐在马车上,撑着腮,目不转睛的盯了公孙起半天,他终于开口问:“你想从我身上盯出什么?”
我道:“你其实不姓公孙吧?”我敢肯定,这个人的身份绝不一般。
他说:“那你呢?”
这人说话倒也痛快,我撑着腮,笑道:“我确实姓白,在家排行第七,魏国人,相信你也不会介意我告诉你的其实是我顺口胡绉的名字,但绉的很是巧合,很是诚恳。”
他说:“我说我叫公孙起,我没有骗你,我母亲的姓氏是公孙,但我真正的名字叫白起。”末了,又补充了三个字:“秦国人。”
这个名字,曾听魏无忌跟我提起过一次,但没有提及太多,白起,年纪轻轻,便功勋卓著、位列秦相,秦王亲封的大良造、武安君,曾在伊厥之战中大败魏国,令魏国自此一蹶不振,再无法以一国之力抵抗秦国。
秦魏两国敌对多年,我从未想到过,我会这么坦然的和他坐在这里,谈笑风生。
我道:“公子两次仗义出手相救,我本不该再多问什么,但我还是想问公子,公子一定有所察觉到我的身份,并非偶然吧?”魏无忌曾和我提起过的两个人,我此生有幸竟然都能得以一见,我想我上辈子一定烧了高香、拜了佛祖,老天才会这么眷顾我。
白起淡淡道:“你见过一个人后,我自会告诉你。”然后唤了声车厢外的阿风:“阿风。”
“诺。”阿风chuī了声口哨道:“把人带过来!”
很快,便有一个黑衣人带着一个人骑马飞奔过来,马上的黑衣人将那个人从马上丢在了我们马车前的地上,那个人被摔的痛苦的叫了一声,一看到坐在马车里看着他的白起和我,吓得跪在了地上,白起颔首盯着他道:“是谁指使你们跟在这位姑娘后面的?不说实话,你和你的那些同伴应该知道后果。”
他有些颤颤缩缩的跪在地上道:“公子,饶命啊,饶命啊……小的全招,这就招,小的没人指使,小的在城中的一家当铺前无意看到这位姑娘右手手腕上有一个很漂亮的胎记,像是……凤凰,就想这位姑娘一定身份不凡,一时鬼迷心窍,就、就……公子,姑娘,小的真的句句属实啊,若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
我耐着xing子听他说完这一茬,心中疑惑道,这个人说的话可信么?看他一身粗布衣裳,一个平民小老百姓竟然会识得只有古书里才会记载的上古神鸟?该说他学识渊博吗?再说,我手上什么时候有了只凤凰?我怎么不知道?
我拽起右手的袖子,手腕上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真的多了块红色的,像是凤凰浴火涅槃般的胎记,我不可置信的盯着手腕,我记得之前,明明没有的!难道是跟今日的天象有什么联系吗?
脑袋里突然冒出了魏后青鸾曾跟我说过的那句:“既然天命认定了你是凰女,自然是有与他人不同寻常之处。”
难道真如魏后青鸾所说,天命选定了我是凰女,难道这个像凤凰一样突然莫名其妙出现的胎记就是与他人不同寻常之处吗?
前尘往事,如隔世之尘,凰女涅槃,乱世重生……确然,我已经“死”过一次了。
我想完这些时,听到白起已对地上的那人淡淡的道:“你走吧。”
那人千恩万谢一番,从地上站起来,走了几步,忽然很是身手敏捷地转过了身,只见前一刻还颤缩如鼠的人这一刻目露凶光,袖子里掷出的飞镖在空中打着旋,飞快的直向我的命门而来,我一时还来不及反应,千钧一发之际,白起依旧面无表qíng地将我挡在了他身后,袖袍一抬,缓了飞镖向他飞来的劲道,在马车里有些狭窄的地方,他已一气呵成的抽出腰间的青铸剑,飞镖旋着剑不停打着转,那人见刺杀失手,qíng形不妙,转身就慌忙而逃,十几步开外的树林里闪过几道影子,其实他已无处可逃,等他跑了几步,白起不急不躁的握着手中的青铸剑挽了个剑花,旋在青铸剑上的飞镖像离弦之矢般,又快又准又狠的直直向那人背上的命门飞去,那人轰然倒在落了一地的枯叶上,尘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