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你没说假话。”他的心底依然残存着疑虑,“你说你不姓温,那你原先姓什么?”
“我姓萧。”她展颜一笑。
这个笑容让他想起了十年前在山dòng中篝火边,她笑靥如花的模样。
恍然间,他觉得自己又变成了那个天真笨拙的少年,一看见心上人便不知所措。
当晚,闻澈破天荒地变得沉默起来,他不再像往常那样出言讥讽她,对她恶语相向,或者故意刺伤她,等着看她忍无可忍的样子。
他一言不发地吃饭,她给他夹什么菜,他就吃什么菜,她给他斟酒,他便喝,而温抚音却是泰然自若的,她语笑嫣然,时不时地跟他搭话。
“这座宅院很大,你能得到它,一定费了不少劲儿。”
“还好,”他答得简单,“运气好罢了。”
“从军的感觉如何?是不是很威风”
“一般。”
“嗯。”她支着额头笑盈盈地瞧他,似乎还在等他继续说些什么。
“没什么可威风的,上了战场还是要像小兵一样跟人拼命。”他不得不加了一句,突然发现自己变得口齿不伶了。
“说的也是,”她点了点头,这才着箸吃了两口菜,“从前我没看出来你有从军的天赋,早知如此,我就该……”
她顿了顿,若有所思。
“该什么?”
“该早早让你离开温家,而不是想方设法把你留下来,”她含笑横了他一眼,似嗔似喜,“真是吃力不讨好,还惹得你恨我那么多年。”
“我没有……”他刚想解释,她却竖起食指放在他的嘴唇前。
“你说你喜欢我笑容可掬的样子,是不是像现在这样?”她螓首微垂,两片薄薄的嘴唇上扬,双眸凝注着他。
“你不必对我qiáng颜欢笑。”
“我没有,”她笑着收回了手指,“只是想多了解你一些罢了。”
***
用完晚饭,侍婢们收拾了碗筷,匆匆退下。
温抚音立在窗边,拨弄着陶瓷花瓶里的风信子,闻澈很不自在。
之前她用沉默与他对抗的时候,他巴不得能多接近她几回,可现在机会来了,他却不知道应该怎么与她和平相处了。
“对了,我把你书房里的琴搬到了自己屋里,你不会介意吧?”温抚音率先开口打破了沉寂。
“不会。”他回答。
于是她笑得更甜了,“不如我弹琴给你听。”
她没有等他回答,自顾自走到珠帘后,静静坐下,抚起了瑶琴。
她弹了一首旋律很动听的曲子,因为她知道外行人听曲都只是听个旋律而已,他们不懂技艺。
一曲弹罢,她从珠帘后走出来,问他好不好听,他果然说好听,她喜滋滋地瞧着他,看上去非常满足。
夜色渐深,闻澈起身准备离去,谁料温抚音斜倚在门边问道,“今晚,你打算睡在我屋里,还是你自己屋里?”
他愕然地看着她,只见她露出了一个很温馨的笑容,“如果你想留在这儿,我不会赶你走的。”
他站在原地没有动,于是她袅袅娜娜地走上来,拉住了他的手。
“你不用对我曲意逢迎。”他不耐烦地抽回了手。
“我没有对你曲意逢迎,”她依然笑着,神色若有深意,忽然压低了声音,“我现在已经不觉得疼了,除非你故意折磨我。”
她说着向他靠近了几步,身体几乎与他相贴,“但你不会再那样对我了,是吗?”
“我不会。”他低沉着声音回答。
于是她拉着他的手,将他带进了内室,他默默地跟着她,觉得自己像个从没碰过女人的毛头小子。
温抚音chuī灭了蜡烛,走到chuáng前,她作势要替他宽衣,他不自在地轻轻拂开她的手,她发出了一声轻笑,自己给自己宽衣解带起来。
只见她缓缓卸下腰带,褪去外袍,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看,随着她身上的衣服越来越少,他突然冲动地抱住了她。
她没有躲,只是用双手揪住了他胸前的衣襟,抬起头,轻语道,“我比你大一岁,你往后会介意吗?”
作为一个qíng场老手,他原可以用油腔滑调的俏皮话来回答她这个问题,但不知为何,此时他突然变成了全世界最实诚的人,口中毫无创意地吐出了三个字,“我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