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后有一条长长的甬道往山里通去,甬道两旁悬置着火把,一路为他们照明。
女孩们跑在前头,花嘉和舜赫甸后,甬道七拐八弯,但好在没有分岔道,一行人一股脑儿地往里冲,狂奔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前方终于出现了点点光亮。
女孩们原本已跑得有些疲累,眼见出口就在近前,不由jīng神一振,拼起最后的力气向外跑去。
奔出甬道,前方是一处密林,今晚月明星稀,林中糙木落叶皆是清晰可见。
舜赫最后一个出来,他对这条甬道似乎非常熟悉,一出来便启动了机关,将dòng口边一块凸起的山石用力揿了进去,随着轰隆隆的巨响,石屑纷然而落,一块巨石缓缓降了下来,封死了整条甬道。
“你们走吧,只要走出这片林子,前面就是村庄了。”做完这一切,他喘着粗气对女孩们说道。
花嘉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只见舜赫停下了脚步,一言不发地坐到一块石头上,脸色极其难看,少女的心里惊疑不定,她隐隐猜到了什么,立马对其余的少女道,“你们快走吧,只要进了前面的村庄,你们就安全了,我们一会儿就跟上。”
女孩们面面相觑,似有几分犹豫,但见自己的家就在附近,个个都归心似箭,因而没有人踯躅太久,大家纷纷点头,陆陆续续地转身跑进了林子里,向山村的方向奔去。
“你怎么了?”花嘉关切地走到舜赫跟前。
“没事,有些累罢了。”舜赫的嘴唇微微发白,额头上有冷汗冒了出来。
花嘉心感不妙,她细细打量他,发现他胸口的衣襟上有一大片血迹。
方才她一直以为那是厉鬼断臂时的血溅到了他身上,但现在却发现不对,因为这滩血迹越来越大,显然是从他自己身上流出来的。
“你受伤了?”少女的声音颤抖起来。
“没事,小伤罢了。”舜赫捂住胸口,深深吸了一口气。
那个厉鬼的身手委实可怕,舜赫虽然一刀斩下了他的臂膀,但自己也不是毫发无伤,他的胸口中了一刀,虽未伤及腑脏,却也是一道深可见骨的划痕。
花嘉见他衣上的血迹斑斑驳驳,知道这伤势不小,她看了看天色,见离黎明尚早,只能咬牙道,“你再坚持一下,我扶你去村里,找户人家安顿,然后给你上药包扎。”
他抬头将她看了看,唇边露出一丝歉疚的微笑,“小花嘉,这回要辛苦你了。”
“不辛苦,我力气大着呢!”花嘉笑起来,拍拍胸脯道。
舜赫伸出胳膊环在了她的肩上,她用力撑起了他的身子,一步步往林子里走。
今晚的月光很好,仿佛特意在为他们开路,花嘉没有因为黑暗而迷失方向。
舜赫靠在她肩上的身子很沉重,她用尽力气搀扶着他,一路踉踉跄跄地走,很快便累得气喘吁吁,可她心里却很高兴,因为终于有那么一回,她可以帮助舜赫了,而不是凡事都仰仗他的保护。
两人缓慢地向前走,不过两三里地,他们却走了很久。
山村里静幽幽的,舜赫靠花嘉搀扶往前走,他替她指明了方向,两人来到村落尽头,一户最为偏僻的人家跟前敲响了门。
开门的是一个白净文秀的妇人,约莫三十许的年纪,她的丈夫站在她身后,见来者是舜赫,便二话不说放他们进来了。
“我的朋友可好?”等关上了门,舜赫立刻用雅语低声问了一句。
“他没事,只是有些神志不清,说起话来颠三倒四的。”那妇人回答。
她引着他们走进了内室,那是一间gān净古朴的小屋,一张铺盖整齐的小chuáng横置在一扇玲珑木窗下,花嘉扶着舜赫走到chuáng边坐了下来。
房间东南角有一扇小门,正对着后院,院里糙木葱茏,花香阵阵,一个魁梧的大汉正蹲在地上,轻轻抚摸着一只灰褐色的苍鹰。
“阿骨勒哥哥……”花嘉望着后院里的人,轻声喃喃。
“三天前,一只受伤的老鹰掉在了我家院子里,恰巧被他看见了,这些日子,他一直去院里照顾它,对着它自言自语,”那白净的妇人望着院落里的大汉,开口说道,“他不爱跟我们说话,对这只苍鹰倒是亲热得很,也是奇了。”
“这些日子劳烦大姐你了。”舜赫礼貌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