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朝夙身旁不远处,似乎都能感受到他周身温润的气息。不知是夕阳还是烛光,将她的脸颊染上一层淡淡的红晕。朝夙顿了顿,说道:“你是姬娈的亲人。”
他没有在问她,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他是在等她将所有事实和盘托出。
姬夭袖子里的手握的紧紧的,远处山腰上的暮云去了又散散了又去,这一刻如此平凡。
“嗯,我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
“姬娈有很多兄妹,我以前为何从未见过你。”
姬夭心里咯噔一声,说道:“八年前就不是了。”
八年前,她那柔弱的母亲竟被认出是那无恶不作,人人喊打的三头魔蛟时,姬夭二字便被除去了龙族王籍。她要怎么对他说,她的母亲是三头魔蛟。她看向窗外,以掩饰住眼里无限的悲凉。
最后,天色已暮,她都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出朝夙的屋子。她甚至没来得及细看他桌上的白玉瓷瓶,卧榻上绣着的金线图。他曾在这里诵读诗书,挥墨立笔,在过去她未见到他的许许多多日子里。这些美好的事物都与他度过一朝一夕,chūn秋夏冬。
“砰砰砰,砰砰砰。”
“上神?我是云姜啊,你快将门打开啊,我快有危险了。”
“我错了,你的棋下得非常好,你一点都不讨厌,你快些让我进去好不好。”
“上神,你怎么忍心看如此可爱的我被我那残bào的大哥捉回去,折了翅膀。”
“年玉上神?上神?”
作者有话要说: 他叫年玉,这是他与他的开始……(允悲)
☆、镜花水月(一)
年玉qiáng忍着眉间的怒气,低低的说道:“此时已是后半夜,你不回去休息,来打扰我做什么。”
云姜从半掩着的门fèng隙里往外打量着,轻轻舒了口气:“我刚出九重天,就见我大哥和二哥往我这边来了,若不是我跑的快,现在肯定被他们逮回去了。”
说着他一脸讨好的看着年玉,笑嘻嘻的说道:“上神你果然是这九重天最善良最善良的人了,不像那个什么要西要东的,说好只要我将那神器带在身上,谁都追踪不到我么。”
年玉白了他一眼,恨不能将他踢出去。你大摇大摆的在别人眼前晃,别说能隐蔽气息的神器了,便是将整个人都融入周边环境里,也会被发现的。他轻声道:“我救了你,你该拿什么报答我。”
云姜在身上摸索了一圈,哭丧着脸说道:“我……我值钱的东西,全放在家中了。”他看了看年玉,哀求道:“看在我一个人孤零零的份上,这次就放我一马吧。”
年玉只觉困意来袭,也懒得与他纠缠,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看在你与朝夙相识,我便收留你一晚,明日一早,赶紧给我消失。”
云姜笑嘻嘻的点了点头,蹦跳着在他屋里转了几圈,似是在寻着什么。年玉好奇的问道:“你在做什么?”
云姜挠了挠头,说道:“我在找歇息的地方啊。”
年玉无奈的白了他一眼,便将他领到一处绿色的房间前,恶狠狠的说道:“听闻你们羽族在昏睡时不能控制自己的意识,若是明早起来我的屋子被掀了顶,我便去告诉你大哥,你在我这。”
云姜猛的摇了摇头,连说道:“多谢上神收留,云姜一定老老实实的。”
夜幕沉了又昏,昏了又沉,一阵清风席卷着花糙的香气卷入屋内。香气萦绕间,那紫金色的炉鼎便在夜色中时隐时现。年玉轻轻翻了个身,右手却搭上了一个温热的,颤颤发抖的物体。
本就朦胧的睡意顿时清醒了大半,他猛然睁开眼睛,却闻到了一阵鸟类独有的气息。一张素白的脸立马黑了下去,这只鸟,竟然不经他的准许便进了他的房间。
“父王,你别走,我一定会把这件事做好的。”
“父王,我是云姜啊,我以后一定会像三哥那样出众的。”
“父王……我是你的儿子白云姜啊。”
音到最后,竟慢慢小了下去。年玉感受着身侧那人轻微的抽泣声与颤抖,一双伸出去推开他的手却慢慢僵在了半空。都说白帝对待子嗣从来不闻不问,即便是最得宠的第五子一年见他也不过七次。白云姜不爱回羽族,他也以为只是贪玩,却没想到这个一直欢乐愉快的少年,心中竟埋藏了如此巨大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