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惧曜夕的目光,有些嘲讽的说道:“二殿下,你知不知道,你自以为是的样子,很讨厌。”
明明知道她讨厌自己,明明就应该离她更远些。可是还是忍不住要见她,所以得来如此下场。他真的那样讨厌吗,有他在的地方竟使她一刻都不想多待。
他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只觉得胸中血气翻涌。
不过片刻之间,染上曜夕的血的血海花正慢慢转活了起来,一切都像昨日般运行着。没有那琼蝶,绿书亦没有受到重的责罚。
姬夭一口气跑到自己的院子里,将门猛的关上,似乎方才那番争执从未发生过一般。
只是三长老君清的房中,一个男子正脸色赤红的争执着什么,那模样有些狰狞,丝毫不见白天里温润如玉的君九。
“君清,你就是维护他,此番若不是二殿下恰巧来此。不仅是我,就连你君清,都要跟着君十四遭殃。你自问,掌门的怒火你是否能承受得住。”
君清抬了抬眼睛,冷静的不似平常:“君九,此事已结,休要再缠。”
君九冷哼一声,凭什么,君十四只是一介凡人。只不过一朝飞上枝头成了凤凰,从他人手里夺得了这长老之位。更为讽刺的是,他居然视玄机阁的规矩为无物,屡次违背掌门的旨意。他君十四,凭什么这么潇洒,凭什么可以得到各位长老的庇护。
他君九,携出众天赋而来,却要落于凡人之后。
“你护得了他一时,护不了他一世,他总会为他的狂妄付出代价,那时我倒要看你们如何收场。”
随着门被大力关上,扬起一片细细的尘埃。君清才从手中的玉书上抬起脸,重重叹了口气。
若论圆月,当数九重天之最。曾有位上神断过,人间之月,隐于层云,犹抱琵琶,半遮美面。可失就失在,太过遥远,且稀薄朦胧。姬夭坐在屋顶上,伸出手指仿佛就能摸到那幽冷的圆月。她倒是认为,人间的月,风韵更胜几分。
“你可会饮酒?”她正发着呆,突然听得身后一阵男声,温润柔和。
她回过头,就见君十四正提着一壶酒坐在她身旁,一身红衣在泠泠风声中飞舞。这幅场景到让姬夭想起人间一句打油诗:有公子自梦中来,如圭如璧如锦玉。姬夭轻轻笑了声,倒使得这萧瑟的qíng景多了一丝轻松:“那就要看十四长老的酒如何了。”
君十四为她斟好酒,眼角眉梢都是淡淡的笑意:“姬姑娘喜欢,那便是好酒。”
姬夭在杯口轻轻沾了沾,挑眉道:“这可是人间皇帝的御酒,你是如何得来的。”
“这有何难,只要有足够的金银,什么都能买来。”他淡淡答道。
夜色静的出奇,偶有独鸟掠过,割断一片天边的浓云。君十四轻呼一口气,语气也不似方才愉悦:“你,有心事。”
“是因为曜夕吗。”
姬夭忙说道:“不。”
☆、绿书之过
她为因为那个讨厌鬼有心事,她最好永远也不要见到他。
清酒在杯中dàng起一片涟漪,君十四收回放在她身上的目光,也学着她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圆月,道:“他喜欢你。”
姬夭一愣,差点把舌头咬掉:“他只是觉得我好玩而已,一个被剔去神格的公主,身体里有两种血脉的怪人。而且,他喜欢的人太多了,譬如,绿歌。”
君十四笑了笑,似乎没看见她脸上的挣扎,佯装镇定的说道:“是啊,绿歌可是为了他,去盗神尊的宝物,可见爱他之深。姬姑娘,他不会是你的良配。”
君十四紧紧捏着手里的酒杯,有心心虚的抿了一口,似乎这样就能消去他的愧疚。
“那又如何,我从未想过做他良配。”她轻轻dàng着手里的酒杯,望向远方的目光悠远而又绵长。
姬夭对君十四淡淡笑了笑,将酒杯放在房梁上,说道:“谢十四长老的款待,我便先下去了,明日还要早起去打扫藏书阁呢。”
茫茫月色中,一个孤独的身影静坐在房梁上,眼神比月更清冷。
诺大的长君殿里,jīng致的画像被撕得七零八落,桌台上的墨砚砸在地上摔得粉碎。几个侍者正瑟瑟发抖的跪在长君殿外,而在她们不远的身后,是早已枯死的糙木。
“啪啦”伴随着一道清脆的声音,jīng致的白玉酒壶砸在地板上,惊起一地碎渣。朝夙醉笑着看着眼前的人,声音嘶哑的厉害:“曜夕,你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