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夕避过那些碎酒壶,也不恼怒,只是缓缓在他房里绕了一圈。半晌,才在一脸颓废的朝夙身旁停下,君高临下的看着他道:“长君殿下。”
朝夙冷冷一笑,语气漠然而绝望:“长君?你看我这模样,连自己的宫门都走不出去。怕是现在连一个凡人,都比我自由。”
曜夕绕过他,在他身侧不远的椅子上坐下,慵懒的拨了拨衣袖,道:“可是凡人不能锦衣玉食,不能统领千军,不能存活千年,更不能统领这九州八荒。朝夙,你仅仅不能娶心爱的女子,便如此颓废,你说你有何用。”
“你是嫡长子,理应享受这一切优厚的待遇。那么自你走上王座那一刻起,你就该明白会有这样一天。”
“朝夙,你比我幸运。有时候,我真嫉妒你。”
是啊,你不费chuī灰之力就能赢得她的全身心爱慕,她为了你,甘愿冒一死前去魔界。
朝夙直到他离开时都没有再说话,只是眼神空dòng的望着前方的一幅画,那画上是一个提着裙摆的女子。绝丽孤傲,却又满目柔qíng。她头上斜斜cha着一朵开得正好的花,将画中的万千□□生生压了下去。那是小玉,他的小玉。
可如今,他却要被困在这长君殿里,只等良辰一至娶别的女子。
他怎么愿,怎会愿。
绿书将一个小盒子递给姬夭,带着歉意说道:“师妹,这个给你。”
姬夭挑眼笑了笑,小心翼翼的将那盒子打开,只见一块指甲盖的血玉,内里隐隐有光线涌动。她忙说道:“这,这是什么。”
绿书道:“这是羽族特有的血玉,就当,就当我为你赔罪。自己鲁莽不说,还连累了你。”
姬夭猛的摇头道:“不可,这太贵重了,再说了我们不都没事吗。你留着吧,说不定日后会有用的。”
绿书苍白着脸,将姬夭的手推了回去,道:“我们不是好友吗,你就收着吧,你不收我心里会过不去的。”
姬夭见她坚持,也只好收下。绿书突然凑过来一脸好奇的问道:“你和二殿下认识吗?”
姬夭迟疑了片刻,终还是点了点头:“泛泛之jiāo。”
绿书半躺再姬夭经常躺的长椅上,任由阳光拂在脸上,带来阵阵温热。“那你前几日为何突然和他一同消失了,他好像,很生气。”
姬夭“嗯”了声,继续整理着手里的书:“他不过是带我去修复那花罢了,我家中以前种了许多这样的花,不过半年就开了。”
微风chuī起半掩的窗纸,发出轻微的“刺啦”声。两个年龄差不多大的少女扑在满桌的书上,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此时正值初夏,围墙边开满了不知名的花,散发着淡淡的香气。而仅仅隔了几道墙,一双yīn冷而又疯狂的眼睛,正观望着此处。
☆、初觉心意(一)
“长老,这,我们真要这样做吗。要是被掌门知道了,您怕是再也不能回九重天了。”长着一张圆脸的侍者成莫忐忑不安的说道,十只手指因为紧紧拧在一起显得通红。“况且,我认为,殿下并未对那新来的弟子有更多的关照啊。”
那坐在铜镜前的女子缓缓回过头,朱砂色的嘴唇微微上翘,却使见者只觉刺骨的寒意:“不,你不明白。他现在不爱我,以后时间多长,他总会有看到我好的那一天。可是他千不该万不该心中另有其人,不管是不是真的,宁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
“长老?”
“你去会见曜夕,告诉他,姬夭有难。若他没有反应,你便回来,若是他变了脸色,你便摇响这枚铃铛。”
“长老,想要试探二殿下,并非只有这一种法子啊。”
绿歌的脸瞬间僵住,原本美丽的脸多了一分狰狞:“不,既然斩糙,就一定要除根。”
年玉的面色有些憔悴,眼里还有隐隐的红血丝。倒将往常清冷的气质,衬得颓废了些。他扯起一个淡淡的笑,说道:“你每一次来我这里,就是想下棋。可我今天兴致不好,应是陪不了你了。”
曜夕挑了挑眉,道:“今日我来,不是为了与你下棋的。”
“那是为何?”
“不为何,就是想出来走走,总在屋里待着,也不是长久之策。”
年玉嗯了声,眼神却无比悠远:“曜夕,我们生于九重天,受着最严厉的教导。从小就被要求走一条限定的路,就连唯一的爱好,收集这些珍稀之物,也被大多人不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