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藤上花死了以后,郑三石他们一家人就立即聚在一起,做了一次最为周全的讨论。他们认为,藤上花的死或多或少会与他们家有关,所以,到了最后,他们决定,他们全家将会派出由郑三石和他母亲组成的吊唁组,然后前往郑依富的家里去吊唁,以寄托他们全家对她早逝所带来的无限哀思!
郑三石憋着嘴,哭丧着脸,眼神凝滞,左胸前别着一块小白布,左手还提着一个用塑料袋装着的一叠huáng纸和香烛,就吃力地移到了人群的最前面来。
他在那里停下来,一股委屈劲,就声嘶力竭地冲着摆在地上的藤上花大喊道:
“藤上花,你为什么死了,我们的约定在哪里?道山在那里,你在哪里?”
接下来,就像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样,张嘴站在那里“呜呜”地恸哭起来,全然忘记了周遭还有一大堆的人正在围观着他。
他的哭声是那样的撕心裂肺,那样的具有感染力,仿佛他的哭声能够瞬间摧毁所有挡在他面前的一切山河湖泊一样,令他周围所有的人,都被他感动得纷纷举起了袖子,然后各自去擦拭他们各自面庞上满是悲qíng的泪水!
他母亲在他背后猛戳了两下,郑三石顿时醒悟过来,知道此刻他母亲正在暗示他,叫他前去烧香化纸,给他最心爱的人作一个最后的道别,他就移动着步伐,缓缓地走到了藤上花的面前去。
他就在藤上花的面前双腿跪下来——他认为,她为他死,他就可以为她而跪!他再分别从袋子里拿出huáng纸和香烛出来,再分别把它们点上烧起,一个鞠躬,两目深qíng款款,又道:
“红烛有泪,泪中有烛,藤上花,我来看你了!”
他哭哭啼啼地挥了一把泪,又道:
“你我一对苦命鸳鸯,你游左来,我随右,不幸,却一棒打来,你在前来,我在后。苍天无惧chūn去秋来,chūn是chūn来,秋是秋,但愿你我死去活来,我再左来,你再右……”
郑晓珊就一直夹杂在密密麻麻的人群当中,她进进不了、出出不去。她曾尝试着好几次突围,都未能成功地挤到最前面去。正当她感到万分沮丧时,此时,她看见了郑三石,以及紧随其后的他母亲,她就紧随着他们挤了进去。
她站在那里,忧郁着脸,还带着些梨花,眼眸里不时闪现出一丝恐惧来。她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活得那么短暂,而又有些人却活得那么漫长?
郑三石念完唁辞后,挣扎起来,又来到藤上花的头前,把盖在藤上花头上的白布缓缓地揭起,像是挑开新娘子的红盖头一样,他想再看看她最后一眼。
当他低下头去,想与她作最后一次吻别时,忽然,他就听到了人群中有一阵骚动。好奇的他便赶忙偏过头去,一瞧,只见此时闯进来的人不是别人,而是他和藤上花的宿敌老棍儿,还有他的那两个徒弟。郑三石瞬间怒火中烧,燃起了战火!他圆睁着豹眼,幼稚中透露出老辣,径直盯着他们……
老棍儿撅起嘴巴,眼帘低垂,假惺惺地扮成悲戚状走了进来。其实内心里无不在欢呼雀跃。他后面还有两个爱徒也跟着一起走了进来。当他一眼望见正蹲在地上愤怒的郑三石时,他努力把视线谦卑地移开。
自从上次被毒蛇咬伤以后,他现在做起亏心事来就有点儿心虚,所以才会跑到这里来假惺惺地表示哀悼。当然,事qíng是因他而起的,不可否认,他是导火索,所以,他有必要过来解释一下,以免日后在乡村里混不下去。
☆、前来送别(2)
郑依富bào睁着环眼,倒竖起眉头,拳头紧握,能听得出骨头“咕咕”作响,正备战备荒,横扫一切的力量,眼眸里折she出来的光泽漫过一切崇山峻岭,飘过一切江河湖海,站在那里面默默地,一时没发作,只有外人都知道,bào风雨即将要到来。
当老棍儿把视线扫到郑依富身上时,视线对视线,立即懵了,他顿时被他吓了一跳,感觉寒意一阵阵,身子也紧跟着缩了回来,然后qíng不自禁地小声唠叨了一句:
“别装得跟关公一样,我好怕怕!”
结果,让郑依富听清楚了,一个牛劲冲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把老棍儿连带他的两个徒弟一起立即给推倒在地上了。
周遭正围观的群众,迅速屏住呼吸,热血沸腾,提心吊胆地观望着。
当郑依富气势汹汹地正准备再次袭击过来时,在一旁的郑三石他母亲说时迟那时快,一下子就伸手把他拦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