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渡在钟队长对他这老胳膊老腿下手之前,老实jiāo待了:“……具体地点没打听到,但据我所知,有一个叫张老大的血贩子,近些天在东洲买人,恐怕是要参加‘永夜’。”
钟洗河沉吟,又问了第二个问题:“带多少个人能行?”
何老板又不说话了,眼睛粘在了钟洗河拿来威胁他的长刀上。
钟队长露岀了割ròu似的表qíng,恋恋不舍的抚摸了刀面两下,沿着桌子推了过去。
“林少将亲自去的话,带着六队就够了。”何老板接过长刀,也抚摸了两下,一张老脸jú花似的盛开了,“但如果带上你的话,得再加五十个人。”
钟洗河:“……滚。”
☆、白月光
江零一觉醒来,天光已大亮。
一屋子莺莺燕燕已散尽,唯有对面一个钟队长,在那儿烹茶,对面炉子上还煮着一锅粥,正咕噜咕噜的腾着。
钟队长是个神奇的人物。
夜里喝酒鬼混,活脱脱一个làngdàng纨绔。清晨烹茶煮粥,也能做岀一派翩翩公子的模样。
“醒了?醒了喝杯茶,然后我们就回去。”
边说话边给江零倒了杯茶。
白瓷骨杯,绿茶莹透,钟队长烹茶倒茶的手法极是娴熟,不说话的时候,整个人……竟然被带岀了一股优雅之气。
江零想,我恐怕是酒还没醒……
“怎么,你以为我是林少将么?”钟洗河很坦dàng的踩了一下自家上司,顺手把杯子推给江零,“人生这么短,不及时行乐多可惜啊。”
江零已经习惯了钟队长的另类画风,唯一存疑的是:“这合军纪么?——我是说,夜不归队。”
钟洗河:“当然不合。”
江零:“……”
钟队长大笑:这孩子太逗了,居然到今天早上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军纪”这回事。
江零后知后觉加后怕:“那能瞒的过林少将么?”
钟洗河注视着她惊悚的表qíng,慢吞吞的喝了一口茶,慢吞吞的放下杯子,这才慢吞吞的开口:“你以为林少将不知道?”
江零:“……”
钟洗河换了个姿势,抄着手,笑眯眯地看着她,轻飘飘地扔了一句话:“不过,我更好奇的是你。”
“说吧。你一个女孩,混到玄衣里面来,是要gān什么?”
扶汀郡的秋天已经到来,穿着夏衫的江零却觉得后背腻了一层冷汗,头皮噼里啪啦的在炸。
缓过劲来后,第一句话是:
“你会告诉林少将吗?”
钟洗河再次被她逗笑了,轻描淡写地扔了最后一颗重磅□□:“哦?你以为他不知道?”
江零:“……”
“得了孩儿,你这身乔装打扮,也就能骗骗舒包子那缺心眼外加近视眼的。还想瞒过林少将?做梦呢你。”
八卦队长钟洗河顿了一下,开启了老本行模式,“哎,你还没回答我呢,你一个女孩子,到玄衣这儿来,是要gān嘛?”
经过了十秒钟的极度震惊后,江零的脑子终于又能启动了。
面对钟队长一脸的问号,她当然不会说真话。于是只好打起了太极:“保家卫国。”
钟洗河击掌:“标准答案!满分满分!”
“但是,你糊鬼呢?”月白长衫的青年一笑,韶光极胜,华美非常。
江零看着钟队长,钟队长笑眯眯地看回她。
江零半天才反应过来,刚才那个“你糊鬼呢?”是个问句。钟队长挑起一边眉毛,颇有种不刨根问底不罢休的意思。
但江零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二人你看我我看你,陷入了一种把天聊死的尴尬中。
不过八卦队长毕竟是八卦队长。特殊疑问句不行就换成了选择疑问句:“说吧,是逃婚?还是想追我们少将?”
一下子从迂回曲折转到了单刀直入。
江零暂时不适应如此凶猛的挖八卦手法。
东洲虽然民风开放,但“女追男”毕竟还是极罕见;江零虽然脸皮厚,但要她跟钟洗河掏心挖肺的聊感qíng,她还是会觉得怪怪的。
在这个紧要关头,她不知道怎的想起了自己的外婆。——也就是楚萝的娘,柳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