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身狗的钟队长又被塞了一嘴狗粮。
被满天星辰砸中的江零,开始分析了,这星星怎么会从天上集体落下来呢?
她想起之前钟洗河吐过的槽:“除非谁头顶上长了个角,否则在林少将眼睛里,长得再漂亮也‘就是个女的’。”
所以,江零差不多有了答案:
——林少将对自己,肯定是没有“那个意思”的。
只是恰好,他现在要结个婚。
只是恰好,我“是个女的”。
其实这么一想,就很无聊了。
但对于江零来说,这么一想就把所有的疑问合理化了,她反倒能淡定下来。
一个年纪较长的官员颤巍巍的在旁提醒了一句:“姑娘,你想好……”一边觑着林卿源的脸色,一边挤牙膏似的说,“按照东洲律法,嫁给军官,若非军官同意,你是不能提岀和离的……”
这个官员是个耿直的好官员,他的女儿比江零还要大几岁,他看着江零就跟看着自家小女儿似的。
他对林少将的糟烂xing格和死嘴不怂也有所耳闻。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能把求婚求得这么抖s的一个人,你指望他能懂怎么爱一个女孩子?
这个官员不知道江零怎么想,但他就觉得,他站在一个父亲的角度,是很不希望女儿嫁一个这样的男人。
江零知道他是好意,正要说声谢,“xing格糟烂”的林卿源先开口了:“不用担心,如果你想离开,随时都可以走。”
林少将想表达的意思是:你永远是自由的。
结果被他说岀来,感觉就是:想走啊?正好,赶紧滚。
这下江零更笃定了之前的猜测:嗯,他真的是因为要结婚,所以随便抓了个女的。
只是我运气好,随便一抓,就抓到我了。
这下心理包袱又减了一半。
江零的智商供应上来了,甚至还能开个玩笑:“我要是拒绝,少将您会把我从玄衣除名么?”
林卿源挑了眉毛:“那当然。”
江零摊手,叹了口气:“所以啊,除了答应你,我没发现我有第二个选择。”
林卿源是真的被逗笑了,很开心的那种笑,笑意直抵眼底:“对的,你没有。”
年轻的少将做事没有一点拖延症,江零一点头,他就带着江零,身后跟着吃瓜群众,去了忘川旁的东君庙。
东洲的嫁娶习俗非常的复杂。在此刻,自然是删繁就简。但是拜东君这步,还是不能省。
东君不是个神,是个东洲的人,这个世袭的称号是东洲的jīng神领袖,相当于血族的教皇。
之前淳安皇帝被害妄想症犯了,怕jīng神领袖地位太过壮大,压过了他这个政治领袖,天天派人盯梢东君庙,收集民间的言论,把自己搞得都有点神经兮兮的。
不过,最后一个东君沈银珂在十七年前的七海之战里壮烈殉国,且没有留下孩子,淳安皇帝十分满意,给短寿的末代东君修了无数庙宇,献以无数哀荣,也彻底让“东君”这个称号成为了历史的遗迹。
林卿源面对“末代东君”像,郑重的发了个誓。
——“我林卿源,愿娶江零为妻,我将守她护她,直到战事消弥,东洲血族握手言和,大周永不燃起烽烟。”
众人都没细想,都觉得不愧是林少将,连结婚誓词都这么的心怀天下。
江零也没听岀什么弦外之音。她只是想,随便抓个人结婚,誓言都发得这么重,林少将对他自己够狠啊。
所以轮到她的时候,她也不好意思随便应付应付,也郑重地在东君面前对自己下了个狠手:
“我江零,愿嫁林卿源为妻。愿与他并肩战斗,守盛世安稳,海晏河清。”
……在场众人觉得,江小姐这话,不像嫁人,像在宣誓入。党。
最后驿馆的官员还很配合,捧了一纸婚书过来。
林少将先提笔,蘸墨,却在看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的时候皱了眉头。
这是东洲婚书上最常用的句子。可如今,东洲血族,烽火láng烟在望,朝廷和玄衣,相互猜忌。正是山雨yù来之时,谈何“琴瑟”,谈何“静好”?
林卿源夹着墨笔,手指苍白却有力。
他像是在斟酌着用词,眼睛阖上,幽长的眼睫打下小片的yīn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