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想来,已经有点能明白她说话的方式,有些辛辣,有些顽皮,有些她独特的幽默感,很直率地表达她所见所想。
人与人之间的应对进退,和尔虞我诈在她身上都不适用。这样看她,反倒坦dàng得让人激赏,至少,不用小心翼翼地防著她别有居心。
而且,她还是个小姑娘不是吗?虽然她说话会呕人吐血三升,但只要想她是个小妹子,他虚长了十岁还跟她计较,倒是自己该反省了!
「我要谢谢你,上回救了我一命!」夏侯泱不自觉微微一笑,诚挚道。
噫!笑了!
虽然只是小小的一个笑容,淡淡的,而且一下就恢复平静,但锺凝却看得楞了。
这个男人长得很好看哪!先前怎么一点也没发现?
唔……当时只觉得麻烦又找上她……除了闷,还是闷!哪儿注意得了这么多
他长得端正刚毅,五官很清朗,透著一股让人心安的凛然正气,和段易欢的俊美是不同典型的,但完全不会逊色於他……怎么说呢……他有著专属於他的气息,那种气息是别人学不来的,只有他有的jīng采。
而他笑起来真是十足致命……还好他不常笑,否则无形中不知道要多拐多少芳心哪!
哇!回神!回神!锺凝不敢再胡乱打量下去。
色不迷人,人自迷!
回神!
锺凝恢复平素的闲适,轻笑道:
「这还不简单!我要谢你,你也要谢我……不如咱们一同吃个晚膳吧!」
看他微诧的表qíng,锺凝可怜道:
「我今天到现在都还粒米未食,滴水未进呢!一早要去用早膳时就遇上官差抓了杨姑娘,後来忙著藏人安顿,又被抓到这里来,兜了一个大圈子,我都快饿昏头……」现在太阳都下山了!
「夏侯?锺姑娘!」段易欢身上有伤,脚程比夏侯泱慢上许多,当他赶到时正见到两个人在说话。
「段易……段兄?!」连他也赶来啦!
这两个人真是好人啊!
锺凝眨眨美眸,对这种善意感到新奇。
锺家的家训一向是:自己捅的楼子自己收。从小她就极独立,没什么给人保护的经验,更别说是被救助了,都是她在救人比较多,也不会有人认为她会需要被救,她凡事都会算嘛!
这两个人是为救她而来,却不会摆出施恩的面孔,也不会过份的关心或唠叨,更不会以英雄自居,这点倒是非常合她的脾胃。
哎呀……反而是她为了先前捉弄两人的事微微歉疚起来了!
段易欢微笑:「锺姑娘。」打量起两人。
没翻脸,没闹僵,看来处得挺不错的样子。
锺姑娘也安好,段易欢终於松了一口气。「你们……」
「去吃饭吧!」夏侯泱突然说,转身迳自往路口走去。
「嗄?」这……怎么突然接这一句?他们才吃过东西的呀!段易欢茫然看著兄弟的背影跟锺凝绽放的甜美笑容。
「段兄,再不走不等你了喔!」夏侯泱……其实人挺好的嘛!
和人走在一道,对锺凝来说是个新奇的经验。
她爹是个狂放自适的独行侠,独自纵横江湖二十八年才遇上她娘娘,之後除了他爱妻以外的人,谁也不许跟前跟後的烦他,就连宝贝女儿也一样。
从小,她爹就灌输她独立的观念,每个人有属於自己的人生,谁都不应该被另外的人所牵绊,除非是找到一生互属的伴侣,彼此愿意放弃独行的自由,长相依偎,就像爹爹跟娘娘一样。
她爹爹喜欢游走四方,所以总是在教授她一门学问以後,就带著她娘云游四海去,把她jiāo给管家石伯夫妇带,然後在归来的时候给她考试,看她这门学问jīng进得如何,再教下一门学问。
所以,成长的过程中,石伯石婶比较像她的爹娘,她爹倒像是个师父,还是个非常严格的师父。但她的个xing是像极她爹的,纵使石伯石婶当她是亲生女儿一样的疼爱,她也不像一般的孩子黏人;而奇异的是,她也不会和少相处的爹娘疏远,反倒是相当享受独处的乐趣。
去年年底她刚满十七岁,她爹娘正巧云游归来给她庆贺生辰,她爹也顺道下了指示:满十七岁之後,她可以随xing之所至的云游四海,想到哪儿、想做啥她爹娘都不过问,但唯一的条件是,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否则她爹会把她打包回家修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