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深谋远虑教小苏子好生佩服!」
「瞧你那张巧嘴沾了蜜似的,哄得咱家所有的烦恼全都烟消云散。」刘瑾挂著一抹yín笑抓起小苏子的手,用尖尖的指甲在他的手心轻轻枢逗著。
「公公!」小苏子白皙的脸颊漫开两朵红晕。
「昨天咱家收到一块状似祥龙腾空的五彩奇石,你想不想先睹为快?」
「想!当然想。」
「那你就随咱家进厢房开眼界吧,哈……」
行行复行行。
拿到密函的十七跟湛云唯恐横生枝节,归心似箭,每天拂晓即上马朝京城的方向急奔,直到金乌西坠才歇憩。
可这般赶路,偶尔为之,十七或许还能咬牙苦撑,但,一连几天披星戴月下来可就让娇生惯养的她渐感吃不消了,美丽的脸庞已布满倦容。
湛云瞅在眼里好不心疼,当下决定提早结束今天的行程,掉转马头进入石头镇唯一的客栈——「蓬莱客栈」歇息一宿。
石头镇果真名副其实跟石头般沉闷不起眼,镇上的居民九成以上务农维生,过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规律生活。每晚戌时刚过,就见一家紧接著一家陆续chuī熄灯火上chuáng就寝。
送十七回厢房安歇後,湛云也回到隔壁厢房,他双手jiāo叠脑後和衣躺在chuáng上,脑海里一直浮现方才独自坐在角落头戴阔边罩青纱风帽的神秘客……
当他领著十七踏进客栈时,该神秘客曾抬眼穿透青纱上下打量他,锐利的眼神宛如一头蛰伏的老虎嗅到猎物气味,兴奋中掺杂血腥的肃杀氛围;他本能地停下脚步回视神秘客,神秘客忙扭头避开,装作若无其事招店小二会帐离去。
再过两天即可返抵宫门,如果,刘瑾这头老板驴想狙击他的话,这石头镇倒是一处绝佳地点。湛云暗忖著。
「欵!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总是要来。」湛云解嘲地喃喃自语。
蓦地,脑际灵光一闪,一个鲤鱼打挺翻下chuáng,将随身的包袱塞裹在棉被里,用力拍了拍拉整成人的形状,然後放下赭红帏帐。
经他巧手一番布置,若不定睛瞧仔细,乍看之下还以为有人躺在chuáng上闷头大睡
哩!
湛云抚著下颚满意地扯唇浅笑,似乎对自己以假乱真的障眼法颇感自得。他转身chuī熄桌上的烛火,纵身跃上横梁趴著,耐住xing子在伸手下见五指的黑暗中等待……等待瓮中捉鳖。
天幕飘过时疏时密的yīn云,一轮下弦冷月浮掠其间,半明半昧问隐著一分诡谲。
忽然……
「沙……沙……」
茂密树丛沙沙作响,密荫深处窜出一名黑衣劲装的黑衣人俐落腾身上房,灵猫
似的飞檐走屋找到湛云住的厢房位置,俯下身掀开屋瓦,纵身跃下。
黑衣人蹑手蹑脚靠近chuáng杨,屏息抽出背上的那把薄刀钢刀,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黑衣人左手撩起帏帐的同时,右手的钢刀无qíng地对准被窝一阵猛刺——
「不妙!我中计了!」黑衣人卯足手劲狠刺数刀,躺在被窝里的人居然连吭都不吭一声,黑衣人顿觉有异,暗叫不妙。
「这就叫做螳螂捕蝉,huáng雀在後。」湛云冷峻讥讽,只见他骤眯著眼无声无息出现在黑衣人背後,握在手上的青霜宝剑直指黑衣人颈项,冷白的剑锋在夜闾中淬厉寒芒。
「你叠个假人蒙我!」黑衣人错愕地看著自己乱刀一阵猛刺,刺得满chuáng都是飞扬的棉絮。
「说!是谁派你来刺杀我?」湛云的口气冷冽似崩碎的冰山。
「要杀要剐悉听遵便,不必罗嗦。」
「有种!就算你坚不吐实,我也猜得到你是刘瑾派来的走狗。」
「哼!」
「白天你戴著阔边罩纱风帽,晚上蒙著黑巾……你这么做是怕被我认出身份?若依此推论,想必咱们是旧识?」
黑衣人倒吸一口凉气。
「我这个人最喜欢摸清人家的底细,哈……」湛云的剑尖穿进黑衣人脸上的黑巾底轻轻一挑。
「湛云!你找死!」黑巾被挑开,黑衣人bào喝一声,挺腰後倾,摆脱湛云箝制。
「哦——原来是东厂的范植公公!」藉著月光穿透窗棂,湛云总算看清楚范植瘦削毫无血色的惨白面庞。
「湛云!明年此时就是你的忌日!看刀!」范植挥舞手上的薄刀钢刀直劈湛云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