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顾烨不知道在忙什么,很晚了屋里的灯也亮着,白天也不在云氏的府邸。当然,玹忆还没有时间去关心他,最多见面时问几句。顾烨的脸色总是很差,感觉几天没睡了,这对一个凡人来说,实在是难以坚持。不过,顾烨也没有告诉玹忆自己在gān什么,玹忆自然不好过问。
玹忆收到了主司大人的邀请,但并不想去见她。其中胆怯占几分,愤怒占几分,更多的是无措。不过,她很清楚现在不和内城和好是不明智的,至于雷晨提出的外城独立,不适用于现在。和好的方式自然有很多种,亲自去不一定合理,但有效。思忖了很久,她下定决心,就算是圈套,她也不能拒绝。
(魔族)
“其实,我不认为祭祀大人会去内城。”程洛虽然要去执行思琰的计划,但还是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一个人不会在同一个地方摔两次。”
“她会在这摔无数次。”思琰的表qíng没有一丝波澜。思琰只是意识到了一个问题,玹忆不是一个合格的战士,而是一个活在自己理想世界的孩子,至少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程洛显然懂了思琰的意思,耸了耸肩:“但她这样也很幸福不是吗?总有人把她扶起来。”
(主司苑)
“我已经按你的要求来这儿了,可以谈一谈外城的事了吧。”玹忆在大庭陪主司大人坐了很久,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主司大人放下了手中一直拿着的茶杯,若有深意地笑了一下:“还要等一位客人。她很快就来。”说着,主司大人朝身后看了一眼,飞速抬手:“看样子已经来了。”左右侍卫鱼贯而出,围住了整个大庭。主司大人走到玹忆身边,故作慈爱模样:“好孩子,你帮了我大忙。”一缕huáng光萦绕在玹忆身上,这是禁锢术。一把匕首飞出来,打散了正在施行的法术。
寒光乍起,长剑穿梭于侍卫之间,一眨眼的功夫,只留下了一地尸首。再看时,玹忆和程洛拿着剑站在大庭的另一边,剑上滴着血。主司大人没有丝毫惊讶,淡然地端起桌上的茶,轻呷了一口。放下杯子,竟然笑着看了她们一眼。随后,周围飞出无数道huáng光,宛若一张大网,她们正在网的中央,手中的剑也飞到了主司大人手中。
主司大人一边向门外走去,一边用心传语给她们:好好待着吧。记住,姜还是老的辣。
本来她是不知道程洛什么时候来这的,也不知道程洛躲在哪,好在程洛自己沉不住气。她自顾自地笑着,可以结束了。
网中间,程洛小声说:“我们执行下一步。”
(外城)
棋盘上对弈的棋手终于见面了。正如任何一场高手对决,对峙可能很长,决定胜负只在一两秒中。
思琰一身白衣,负手而立。他没有看一眼对手,但周围尽是杀气。脚步声逐渐清晰,主司大人的发丝被外城的寒风chuī乱,她走路没有一点百岁老人的样子,倒是有不怒自威的感觉。主司大人先开口了:“你这时候怎么还会来外城?当真是不怕死。”思琰仍旧没有看她,轻描淡写地说:“从没怕过。”当然,主司大人会来外城,自然是猜到思琰在这。是啊,离那场大战,已经三十年了,这天,是外城覆灭的忌日。
“我想,外城的人,活着的,死了的,都会想听听你对当年抛弃外城的解释。”思琰转过身来,眼中的杀气渐渐消散,只是平静,死一般的平静。他也很惊讶,自己说出这句话时,竟然没有一丝恨意。也许是时间久了,这浓浓的恨意一点点渗入他的骨髓,变成自己的一部分。复仇就好像一种习惯,一件件事qíng在做,好像一日三餐一样。又或者,这句话不过是在一块死ròu上多割几刀而已。思琰没有亲眼见到外城的覆灭,但站在这里,就好像站在战火中央。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他,听着他说的话。
“真正想知道的,只有你而已。”主司大人想了很久才回话:“真正会痛苦的,也只有你而已。那些愚民,不会在意的,他们愿意当快乐的猪,不愿意当清醒的人。”
“那就请你告诉我,为什么要抛弃外城?为什么让这么多人沦为俘虏?现在又为什么和云氏闹僵,再次引魔族开战,让外城遭难?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思琰眼神中的光芒黯淡下去,又猛地亮起:“你不能!因为你从不曾尊重生命,从不曾怜悯弱者!在你的眼里,那就是糙芥。”思琰的qíng绪有些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