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来得及扯袖子,就见眼前的睡袍哗啦一声自动掉了。她愣了愣,险些撞上他不着片缕的胸膛。
他脱了睡袍,攥在手里,往她面前一晃:“这样找,方便。”
她忙不迭接住睡袍,一时脑袋有些懵,不过依然抓起右边的袖子看了看。
还是没有。
“找到没有?”他的声音从她颈后传来。
她觉得脖子微痒,耳根有些烫:“没有。”她只隐约听说他耍刀耍得很厉害,不过至今她只见他耍了两次。一次在夜猫布下的子虚幻境里,一次在礼宫秀明的阵里。
这两次他的刀都快得很,她还没反应过来,刀影就找不见了。
他趁她凝眸思考的空隙,伸臂把她困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肩头:“再找找?”
她很听话地又翻了一遍。还是没有。
忽然,她听到耳边的声音带了点委屈的味道:“找好了把衣服还给我,冷。”
她这才反应过来,为了找那袖中刀,他的衣服都给剥了。虽然屋内燃了暖炉,但这样的yīn冷天气,一个不小心他受凉了怎么办。
于是,她赶紧张开睡袍要给他披上。哪知道他的手臂一动不动,弄得她也动弹不得。
“松松手。”她侧过头蹭他鬓角,“不松手怎么给你穿?”
他好似没听到,闭了眼,懒洋洋地赖在她肩头,手却不规矩,不轻不重地在她小腹处摩挲。
她动了动,立马被他压制住:“别动,给我取个暖。”一边说,一边偏过头啃她的侧颈。
脖颈处麻麻痒痒,她偏头就躲:“你不穿好衣服,不让碰。”话音刚落就听到耳边传来一阵轻笑。
“不用穿了,反正还得再脱。”他说得一本正经,一个反身把她带倒。
她双手撑住他的胸膛,阻了他要俯下身的势头。
他挑了挑眉。
她不甘示弱:“你先告诉我,你袖子里有没有刀。”
他答:“有。”
她惊讶:“为什么我找不到?”里里外外都没有,况且他的衣服都是她置办的,袖里有什么乾坤,她会不知道?
他忍不住笑了:“哪有和枕边人同榻的时候随身带刀?傻。”说罢就去扯她的腰带。
她怒:“说谁傻呢?!”
“我。”他答得gān脆利落。
她仍不罢休:“我要看你的刀。”
他无奈:“有什么好看的。”见了血的刀,戾气重,他不想把这样不祥的东西拿给她看。
“不给看不让碰。”她哼哼。
他眉心拧成了疙瘩,好半天才道:“以后看。”
“不行,现在看。”她眨了眨眼。
他倏而起了身,跳下chuáng往柜子的方向走去,看样子要把她想看的东西取出来。
她也一骨碌坐了起来,迅速披上外套奔出门去,反身唰地把门从外头闩上了。
伸手拨了拨门闩,她得意洋洋地冲屋里喊:“好好呆着,等我傍晚回来给你做饭。”说罢往外走了几步。
她忽而又走回来,隔着门板道:“看你敢不敢说我傻!”
突然,她眼前几寸的门板“咚”地一声响,吓了她一跳。
“开门。”门后,他的声音满是无奈。
“不开!”她转身撒丫子就跑。
跑到门边,书玉才停下脚步。
“太太,要出门吶?”正扫着落叶的老仆冲着她笑。
她笑盈盈地点了点头:“杨伯,辜尨在后院午睡呢,别叫其他人去吵了他。”
“诶诶诶。”老仆连连点头。
书玉从huáng包车上走下来时,连绵了一上午的雨,停了。
她沿着曲曲折折的小巷往里走,最后停在了小巷尽头的一幢小楼前。
小楼门匾处刻着几个浮雕大字:咸丰书局。
书玉脚步不停,提裾迈进了小楼。
小楼一层大堂依旧是挤挤挨挨的模样。成千上万的书籍绘本中,龙牙勾着背在打字机上敲敲打打。
书玉环顾了四周,小芸不在。
“找书请便,线装本东边书架,绘本东南,孤本杂记往北走,如果找不到想要的书可以留下书名投入信箱,信箱进门左手边。”
龙牙头也不抬,噼噼啪啪地打字,嘴角还叼着根快要燃到尽头的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