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语气中撒娇又含悲伤,扶音看到女魃睁开眼时那种深刻的无助与思念,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
于是后来的一切都顺理成章了,扶音在那片山包处扎了窝,等着女魃隔三差五的来絮叨,有时女魃甚至想不到她靠在树的这边倾诉着而另一边的扶音也闭眼微笑,耐心聆听着。
受灵糙滋养的古树生长的犹为繁茂,苍劲的枝条密密垂下,树gān粗壮自成一方天地,让人不得不感叹造化的神奇。
也因有着古树的遮蔽,扶音便时常屈膝在树旁,一手放在膝盖上一手枕着头,偷听着女魃讲述她的悲喜,细听时光匆匆流过的声音。
一株参天大树,两个渺小的神,一人听,一人诉。有时女魃说着说着便不知不觉沉入了梦乡,而这时扶音便微笑着走出,将她揽入自己的怀中,二人皆是白衣胜雪容颜如画,不比初时一黑一白的视觉冲击。此刻女魃在扶音怀中静静安睡,扶音拥着她,有萤火自糙丛中曳出,扶音嘴角携笑,紧紧搂着怀中女子,似珍宝,胜星光。
若说扶音对女魃动了心,便是从此刻开始。
有时不需要轰轰烈烈的相遇,难分难舍的纠缠才会成就一场海枯石烂,而是在无尽岁月流淌中,我觉得,有你伴身边足矣。
这世上与女魃心xing相像的女子何其多,但我并不是喜欢这一特质,只是因为你拥有这一特质而已。
爱上一个人根本不需要任何理由,不是喜欢,而是比喜欢还要深的爱。
汜水与世隔绝,他们自是不知外面世界早已经改朝换代,人类甚至已经离远古时代很远了,岁月轮回,时间在汜水仿佛停止了一般。
扶音以为日子会这样平淡却幸福的下去,自己就这样默默的受着她即可,他很庆幸自己是她的神shòu,他们这一辈子是绑定了。
谢宿摸着下巴,满脸羡慕的望着不远处的两个神:“他们就这样相伴着真好啊。”
清昭叹了口气,每个字都说的极为艰难:“扶音的记忆止于两百年后,如果我猜的没错,女魃应该是,死于两百年后。”
谢宿不敢相信,望着远处的他们衣诀翩飞、花叶纷绕,那是后世的影视剧倾力也难得描摹一二的远古神祇的姿态,却要破碎于两百年后。
远古神祇应劫的应劫,转世的转世,过了这么多年早已经所剩无几,轩辕帝在汜水设下结界,使其成为了远离中原大地的一方净土。
扶音与女魃更是特殊的存在,甚至有中原皇帝派人寻求海外仙山,探访仙人。其实他们要找的不是早已成为传说的蓬莱昆仑,而是汜水。
但汜水自存在时就是禁地,史书上没有记载,却也因为人们对长生的渴望,硬是找到了那么一星半点痕迹。
看着汜水外的人们摩拳擦掌跃跃yù试最终也只是败兴而归成了扶音自女魃外最关注的事qíng,他想把这些事qíng以及人世的许多悲欢离合都说给女魃听,但只要一想到初始时她瞧自己的眼神就却步了。
然而转机来的如此之快,甚至是平淡索然。没有扶音想象中的惊鸿相见半分,初进汜水,扶音替女魃所编却又被弃之在地的花环,许是沾染了二人的灵力,又经过百余年的滋养,生长的亭亭如盖。
一日,扶音兴致所致便想着去看看,他认为女魃应该是极不愿意见到自己的,所以在汜水则是能避就避,不让她闹心。
是以当他在大树下恰巧遇见正转身的女魃时,抬腿就要离开。待走了三四步,
女魃的声音在身后清清淡淡的响起:“原来你这么不想见到我。”
语气平静的像在陈述一件琐碎的小事却听得扶音心里一个踉跄。
这话难道不该是他说的?
☆、蹉跎雨
扶音止住步伐,缓缓转身,望着白衣素服神qíng冷漠的女魃,蓦地笑了,慢慢走近:“自古就不曾有神shòu避主的道理,只是如果主人不喜我靠近就例外了。”
他说完便斜靠在大树上,双手环胸看着女魃,女魃故作冷淡的面容有了些松动,头歪向一边:“我没有这样说过,我只是习惯了一个人。”
扶音有种想把她摁进怀里的冲动,这就是他喜欢的姑娘啊,好qiáng、孤单、对自己够狠,她骨子里的清高和自己有着惊人的相似。
“习惯是因为只有一个人,这不还有我嘛。”
扶音直起身子,懒懒笑着,眼神却清凉无比,连带着语气也多了份期待。女魃忽然笑了出声,笑意漫到了眼底,与眼中的晶亮自相呼应,眉眼中的风华让扶音一怔。